他沉思片刻,遲疑道:
“鐵錘,這,這不合適吧,我就是個房管科的科長,也就是租倉庫的事兒能做主,別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啊。”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是他不想摻和,而是不愿意冒風險。
“陳叔,您這話就見外了。您管著房子,誰不賣您一些面子。”
這話倒是不假,別看陳科長只是火車站里一個部門的小領導,但是能夠手里卻掌控著分房子的權力。
況且,他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房管科科長了,火車站上上下下都非常熟悉。
“過獎了....”陳科長聽到這話,心中有點高興。
李鐵錘接著說道:“手續由我們供銷社這邊搞定,你也知道,我們有收購和銷售物資的權力,您只需要負責鐵路運輸,這完全不違規嘛。”
陳科長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鐵錘,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干大事兒的人。”陳科長抬起手腕看看時間:“現在到飯點了,走走走,咱們到旁邊的飯館里搓一頓,我請客。”
李鐵錘原本打算前往劉莊收購那批板栗,現在見時間也晚了,便答應了下來。
幾人來到飯館里,陳科長點了幾個菜,要了兩壺當地的散酒。
幾杯酒下肚,雙方關系瞬間融洽起來,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李鐵錘三言兩語就摸清楚了陳科長的底細,此人名叫陳樂年,是四十年代的中專畢業生,原本像他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能夠分配到局里面或者是部里面工作。
只是陳樂年的出身不太好,是管公堂出身。
所謂的管公堂,就是解放前,管理祠堂、寺廟、義倉、學田的人員。
地主老財常借管公堂之手集中大量土地、財產,進行剝削。
管公堂出身也就僅僅比地主出身好一點。
所以,陳樂年被分配到了豐田機務段清水站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過,陳樂年也算是因禍得福,前些年起大風的時候,別的地方風很大,陳樂年卻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
一來,清水鎮是個小地方,年輕人也少。
二來,鐵道上的職員大部分是鐵道兵出身,他們是紀律隊伍,并沒有摻和到那些事情中。
要知道,就連風最大的那幾年,國內的鐵道還是保持著暢通。
陳樂年倒也不是個貪財的人,在喝了幾杯酒之后,給李鐵錘遞了根煙:“鐵錘,你是二道的朋友,要是二道跟著你,也算是走了正路。什么分成不分成的就別提了,我幫你們把事情辦了就是了。”
“那不行.....”李鐵錘沉吟片刻,點上煙說道:“這么著,分成的錢數不容易衡量,我每個月給你開三十五塊錢的工資,你幫著盯著裝車卸車,這也算是勞動報酬了。”
李鐵錘清楚,只有利益的結合才是最穩固的。
三十五塊錢已經是陳樂年大半個月的工資了,聽到這個數目,他有些心動。
再者說,李鐵錘要求的也不多,只需要在火車站里有人盯著,避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動手腳。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陳科長站起身拎著酒瓶子,倒了一杯酒遞過來:“鐵錘,我先在這里謝謝你了。”
“您啊,太客氣了。”李鐵錘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因為是中午,下午還要辦事兒,大家伙都沒多喝,四個人也就干掉了半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