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茶水,劉教授拿著手稿坐下來細看。
只是翻開第一頁,他就皺起了眉頭。
“李鐵錘?”
“現在的學生是越來越有個性了,竟然起了這么個筆名。”
劉教授笑了笑,翻開了正文。
“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
看著這行文字,劉教授的神情有些動容了。
這第一句話,就像是《百年孤獨》的第一句話一樣,讓人感到當中巨大的力量,對人生的感受,還有無盡的想像。
作為一個文學教授,劉教授一直秉持一個觀點——文學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娛樂大眾,而是探討人生、探討生命、探討社會。
“只是一句話也引發了讀者對生命意義的思考: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是不得不來,那么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這本書確實有那么點意思。”
劉教授拿起手稿,認真了起來。
《活著》的篇幅并不長,劉教授卻足足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算是翻閱完。
合上手稿,劉教授意識到自己撿到寶了。
這年代討論人生的書籍并不是沒有,但是,那些書籍往往苦大仇深,雖然反思了過去,卻過于消極。
而《活著》不同,它明明是一本悲慘的,卻不失樸素粗糲的史詩,斗爭和生存的故事,給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殘忍與善良的形象
同事,它還講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這個道理至關重要。
近些年,隨著時代的發展,國內文壇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傷痕文學。
這些描寫知青生活的書籍占據了文壇的半壁江山,看似是對過去悲慘生活的追憶和反思,其實只不過是那些文人們哭訴自己在那個時代里地位急劇下降。
又或者借反思之名暗中自抬身價。
這些人只不過在農村住了幾年時間,而那些老農民卻要世世代代留在那里,到底是誰有資格揭露傷痕?
這些人哼著《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回到了城里面,繼承了父母的工位,卻把小芳留在了農村里。
到底誰更應該悲傷!
劉教授是從農民家庭中走出來的,經歷過真正的苦難。
他素來對所謂的傷痕文學沒有什么感覺,只是苦于文壇風向的變化,也沒有辦法。
“如果這本能夠刊登在《收獲》上,也許可以改變現在這種風氣......”
這樣想著,劉教授顧不得下班時間還沒到,便拿起電話,接通了位于魔都的《收獲》期刊社。
作為《收獲》期刊社的特約編輯,劉教授能夠直接跟《收獲》期刊社對接。
跟劉教授對接的編輯名叫周學園,是個年輕的編輯,也是劉教授的學生。
在得知劉教授這邊有了優秀的手稿,他顯得很興奮。
“老師,你還真是幫了我的大忙,雜志剛復刊,投稿的質量和數量都遠不如十幾年前。我現在還正為下期版面發愁,麻煩你郵寄過來。”
劉教授拿起手稿就要前往郵局,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