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薇的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反復摩挲,日記里的字跡因歲月暈染得有些模糊。
陳秀娟秀的筆跡里,密密麻麻寫滿了掙扎與愛意:“薇薇今天考了一百分,她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像春天里最甜的蜜。
可每當我看見她的眼睛,就想起迪特那些沾滿鮮血的事,我該拿什么來洗清罪孽?”
“不可能......”吳薇突然將日記摔在桌上,紙張紛飛間,
吳薇的呼吸驟然急促,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某個深夜,她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看到母親蜷縮在角落里,低聲啜泣:“爹,娘,女兒真是沒用啊....我舍不得小薇....”
“原來我娘從來沒想過告發我爹……是、是有人騙了我……我竟然害死了她!”吳薇猛地癱軟在椅子上,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抽走,雙手捂住臉發出壓抑的嗚咽。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如此了。
記錄員忍不住別過臉,李鐵錘卻從帆布包里取出最后一份文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有人告訴了你,你母親已經發現你父親是迪特的事情,并且給你制定了公園落水的完整計劃。
那個人應該就是教授,現在告訴我他的名字!”
親手害了陳秀帶來的心理壓力,此時就像是一把重錘,把吳薇的心理防線徹底砸碎了。
“教授是....是青花大學的陳慶峰。”
艱難的話語出了口,吳薇勉強壓抑住情緒,小聲說道:“那時候,我剛考上初一,一天下課,一個身穿藏藍色中山裝的男人攔住了我,他告訴了我,我的真實身份,還告訴我我娘要去舉報.....幫我制定了計劃。
同時,他還給我提供了一個幫手,我的鄰居家的馬強,竟然也是隱藏下來的迪特的孩子。
只是當時馬強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在他爹的培訓下,具備了一定執行任務的能力。
于是我刻意接近馬強,然后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他。
男孩子總是希望充當英雄,馬強在知道我的身份跟他一樣后,高興壞了,立刻答應幫我執行任務....”
說到這里,吳薇又想起了陳秀的死,停頓了下來。
李鐵錘適時問道:“陳秀死后,你就變成了蝴蝶?”
“那倒沒有....陳慶峰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在最開始的幾年時間里,他只是偶爾給我見一面,教授我一些技能。等我考上大學后,陳慶峰才開始讓我執行任務。
陳慶峰告訴我,只要我聽從他的命令完成任務,很快就能把我送回小日子那邊,送回自己真正的家鄉。”
說著話,吳薇露出了一絲苦笑:“我知道自己是小日子的后代后非常的恐懼,總是擔心身份暴露,陳慶峰的話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我明知道他可能是在忽悠我,我還是要緊緊的抓住。”
“前陣子陳慶峰突然找到我,交給了我一個計劃,目的是竊取挖掘機的圖紙,并且還讓我把馬強從東北那邊調了過來。”
“隨后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說完,吳薇再次癱軟在椅子上,小聲呢喃道:“娘,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見到你了。”
二十分鐘后。
老鬼的辦公室內,泛黃的日光燈管在天花板上滋滋作響。
他握著審訊筆錄的指尖微微發顫,油墨字跡在瞳孔里洇成深潭——那個被稱作“教授“的神秘人,竟在他眼皮底下蟄伏數十年。
“這次多虧了你,利用吳薇母親的死,從吳薇這里打開突破口。”
他想起半月前李鐵錘突然將卷宗轉向二十年前的舊案時,自己眼底閃過的那絲狐疑。
此刻終于明白,這盤棋早在落葉未黃時便已布下——當所有人都盯著明處的硝煙,只有這年輕人看見暗河里涌動的血。
這就是一般特殊戰線隊員和天才特殊戰線隊員的區別。
“我馬上跟領導匯報,調取陳慶峰教授的資料。”
一個隱藏了幾十年的神秘人物,能夠造成什么樣的破壞,老鬼十分清楚。
沒有過多耽誤,老鬼便急匆匆的朝著局長辦公室走去。
李鐵錘點了根煙,喝了口茶水,休息片刻后,抬起手腕看看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重新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轉身回到審訊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