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靜靜聽著,目光掃過求真道觀眾人。
見到馬泉談起“享受”之后,一眾人神態仿佛王管事見到韋坤儀、朱三說起南離國皇妃似的,都隱隱帶有非非之想。
再想到整個求真道所有修士面色紅潤,衣著華麗,養尊處優又有玉林國當做國師供養,那奢靡之事想來不少,而所謂不沾葷腥的素食,僅僅是表面功夫而已。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有關于玄一門之事,韓榆完全可以小心注意,多做打探,跟這些人留下來探討如何奢靡享受,顯然浪費時日,半點無意義。
念及此處,他站起身,開口說道:“承蒙馬道友相邀,林觀主與求真道各位厚待,在下聽聞玄一門盤查消息便已經感激不盡。”
“只是在下還另有要事在身,這便告辭,不多叨擾。”
此言一出,林觀主、劉監院、馬泉等求真道修士臉色頓時皆是沉下來。
“李道友,菜肴已經整治齊整,這便要請李道友享用。為何這時候要匆匆告辭?”馬泉問道,“難道我有失禮之處?”
韓榆回答:“多謝馬道友美意,只是我的確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只能抱歉。”
馬泉又勸:“李道友,你既然身為散修,連玄一門的門路消息都不清楚,想來的確是并無什么勢力相交,好友也不多。”
“既然如此,何不留在我求真道中?你想要的修行,我這道觀中有,你想要的享受,我這道觀之中同樣有。”
“更何況,我們本來也不準備強留,只請李道友你吃頓飯、留宿一晚……到時你便可知求真道對你這等散修而言,是何等樂土。”
韓榆見他這么說,便也說明:“馬道友,人各有志,無需強求。”
“我一介散修,并不準備加入別派宗門或勢力之中。”
“這便告辭了。”
“且慢!”高壯的劉監院陡然站起身來,渾身散發出筑基氣息,“姓李的小輩,我求真道好心好意待你,你便是這般不識好歹么?”
“請你吃飯你不吃,請你享用你也不想留下過夜。”
“這一番好意倒像是喂了狗——你今日不留下代價,別人還以為我求真道無人,任你欺凌!”
韓榆見他蠻不講理,其他人默不作聲,顯然是同樣想法,倒是不免好笑:“求真道各位,之前招待了多少散修?每一個都像是我這般么?”
“我便是不吃飯又如何?我便是不享用,又如何?”
馬泉口中解釋:“李道友說笑了,有些散修連法器也沒有,修為低下,見識淺薄,自然是沒資格得到李道友這樣的厚待。”
“即便是他們求著要進求真道,我們求真道的道童數目也不是輕易增加的,未必就收留他們。”
“李道友練氣八層,又不知玄一門的事情,正符合我們求真道的求賢若渴——還請李道友一定要留下,求真道正缺少李道友這樣的修士。”
這話說的只是好聽而已,只是求真道眾人看“散修李鴉”修為不錯,又所知不多,因此判斷他沒什么靠山、朋友,這才看碟下菜而已。
韓榆心中想的明白,又多了一層領悟。
以后與人交流,有些時候可以自稱散修李鴉,有些時候還要給自己找個身份遮掩,讓別人不會生出惡意,這樣也同樣可以避免一些沒必要的爭斗。
就像是現在,韓榆將自己說成散修李鴉,又詢問玄一門的事情,求真道眾人便想——此人勢單力孤,可以逼迫一下。
若換成是有來歷的,他們也未必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事已至此,韓榆再改口說自己有什么身份來歷,也已經來不及,索性便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當真不能留在求真道觀。”
又一拱手,說聲告辭,轉身向外走去。
“小輩,你好大膽子,我說過讓你走么?”那劉監院抬手放出一柄飛劍,法力催動,直奔韓榆身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