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硯抬眸,看著夜一離開的背影。
腦海里,浮現出的是那一日,站在他的面前,將他拽出泥潭的姑娘。
那一刻,他感覺心如鼓雷,卻也知道,他與她之間,是天差地別。
后來,姑娘給了他機會,讓他能上戰場殺敵。
他明白,只要她接受了她的幫助,從今往后,他就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不再有機會站在她的身邊。
可他在得知她是被侯府趕出府的真千金之后,他便接受了她給予的好處。
她的路途如此艱難,若是他真能在戰場殺出一番成績,便能斬斷她身邊的荊棘,為她殺出一道平坦的路。
不過,他那時并不知道沈輕漾身邊有如此多的能人。
也許他就算知道了,他也是會去的。
因為只有去了,他才有站在她身后為她辦事的資格。
宋君硯回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沈輕漾。
其實,他一開始見到沈輕漾,確實心如鼓雷。
因為沈輕漾,確實是他此生見過最好的姑娘。
但他從未如夜一所說的那般,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只愿她此生順遂,所求之愿,皆能所償。
而楚齊國既然是為了對付她而來,那他就要為她,護好這片疆土。
宋君硯用那堅定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沈輕漾,之后他轉身,走出了帳篷,留下一個侍女照顧她。
軍營里是沒有侍女的。
這侍女,是他昨日去了疆城為她召來的。
給的銀子多,便有很多人想要來軍營照看她。
他是精挑細選,才選了一個老實可靠的女子。
那女子是疆城人士,家中父母皆在,還有好幾個兄弟,他們歷代靠打獵為生,幾代都在村里,是知根知底的。
用著也放心。
在宋君硯離開沒有多久,沈輕漾就幽幽醒轉了過來。
她垂眸,看著隆起的小腹,輕輕的摸了摸。
“還好,你還在……”
她其實在救楚珩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腹中的胎兒會出事。
幸好胎兒平安,連胎氣都沒有動一下。
也許是師父在冥冥之中庇佑著她……
“王妃,你醒了?”
侍女膳食走了進來:“讓奴婢服侍姑娘用膳。”
沈輕漾看到這張陌生的容顏,問道:“你是……”
“奴婢是疆城人士,是宋將軍讓奴婢來服侍王妃。”
沈輕漾嘆了一聲:“其實他不必如此,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
不過,既然人來了,她也斷然沒有將人趕走的道理。
沈輕漾在侍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旁。
桌上的膳食是清湯寡水的,但已經是軍營里最好的伙食了。
沈輕漾將筷子放了下來。
“你告訴宋君硯,不必為我準備這些,將士們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沒必要如此待我。”
侍女一愣,有些手足無措。
“可將軍說,王妃舟車勞頓,又懷著身孕,讓奴婢……”
“如今戰況為名,不用把精力浪費在如此事情上,他身為將軍,要做的便是打好這場仗,這樣才不算辜負我對他的信任。”
軍營里是沒有如此好的精米的,將士們吃的都是粗糧,就連宋君硯和楚珩也不例外。
他們只要有糧草,能填飽肚子就夠了,不會為了一些吃食浪費太多的時間。
如果宋君硯要為她準備好些的吃食,那就必須去疆城里,而就算是在疆城,精米都沒有多少。
侍女還想要說些什么,沈輕漾淡淡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