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道:“那也不能在院子里就脫我的衣裳。”
春枝臉頰微微發燙,“那、那進屋再脫。”
霍崢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推著輪椅進屋去了。
春枝跟著進屋去,把他的衣衫解了,看看了胸前的傷口。
還好,包扎得嚴實,傷口沒有裂開。
春枝輕輕松了一口氣,幫霍七把衣衫穿回去,同他說:“天色不早了,明兒還有的忙,你快些睡吧。”
霍崢問:“你呢?”
春枝道:“我再看看有什么要置辦的,明兒一早就出門去買。”
她是孤女,沒有父母兄弟,連成親都沒人幫著置辦東西,跑腿忙活。
什么都都要她自己來。
霍七又是外鄉人,在這兩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春枝想著是自己請霍七幫忙,這些瑣碎的事情就不麻煩他了。
她幫霍七系好衣帶之后就轉身往外走。
剛走兩步,就聽見霍七問她:“都要成親了,你的嫁衣呢?”
“嫁衣在我屋里。”春枝說:“我先穿上給你看看?”
霍崢道:“不必了。”
“那你歇息吧。”
春枝走出去之后,幫他把門帶上了。
她把舊燈籠和梯子都收起來,回到自己屋里,把藏在床底下的箱子拖了出來。
打開箱子,紅色的嫁衣就出現在眼前。
這嫁衣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做它的時候,滿心都想著嫁給陸景云。
如今不僅新郎官換了一個人,還是為了躲過罰金和牢獄之災的假成親。
她這輩子大概也只會成這么一次親。
只有這么一次穿上嫁衣的機會。
春枝把嫁衣拿出來抱在懷里,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回箱子里,吹滅了油燈上床睡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醒了。
往日這個時辰春枝就要起來做豆腐,今兒豆腐不用做,別的事情卻很多。
她醒了就起來麻煩,把屋子打理地整整齊齊,又把院子灑掃了一遍。
天光微亮著,院門被人敲響。
春枝走過去打開門,發現是賣餅的張大娘和兩個賣菜的大嫂,她有些詫異道:“張大娘,吳嫂子、周嫂子,你們怎么來的這么早?”
臨水鎮的婚俗是傍晚成親,擺婚宴,講究些的人家,女方還會在中午擺出閣宴。
春枝沒有父母兄弟,手里銀錢也不多,就省去了中午的出閣宴,只在傍晚的時候擺兩桌喜酒。
“我們來給你幫忙啊。”張大娘說:“哪有成親當天,讓新娘子自己干活的道理。”
“就是。”吳嫂子和周嫂子一邊附和著,一邊往里走,“有什么要干的活,新娘子盡管吩咐我們,待會兒我家那口子賣完菜也會過來幫忙。”
“春枝你今兒就只負責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嫁人啊,一輩子就這么一次,可不能馬虎!”
春枝感動道:“多謝、多謝你們。”
“傻春枝,都是鄉里鄉親的,說什么多謝!”
張大娘笑著催她趕緊去打扮起來。
有這三人來幫著忙活,整個院落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天色越來越亮,隔壁的李大娘也過來幫忙。
李大娘說雖然春枝沒選她娘家侄子,但這么多年的鄰居,該幫忙的時候還是要來的。
春枝下廚做了早飯,招呼幾人先吃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