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坐在她身側,好一會兒都沒出聲。
“霍七。”春枝喊了他一聲,“你怎么不說話?”
她覺得霍七好像不太高興。
方才霍崢要對陸景云和紀如珍動手的時候,春枝攔住了他,還喊他“夫君”。
霍崢依舊沉默不語。
春枝放下團扇,轉頭看向霍七,“是不是因為我喊你夫君,你不高興了?”
說好了假成親。
她卻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喊夫君。
春枝解釋道:“當時院子里人太多了,我一緊張就喊錯了……”
“喊錯了?”霍崢道:“我對陸景云動手,你緊張什么?你到現在還喜歡他?”
春枝連忙道:“怎么可能?”
霍崢眸色如墨地看著她,“那你緊張什么?”
“我自然是緊張你啊。”春枝對上他的視線,眉眼認真道:“你傷的那么重,若是動手的時候傷上加傷,那可如何是好?”
霍崢頓了頓,“所以……你不是緊張陸景云,你是緊張我?”
“不然呢?”春枝微微歪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而且他是狀元郎,他夫人是丞相侄女,咱們只是普通百姓,得罪了他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她跟霍崢說了一大堆話。
霍崢卻只聽進去了那一句“我自然是緊張你啊”。
案上喜燭高燃,兩人坐在紅羅帳里,極其簡單的布置,卻是霍崢生平頭一次‘成親’。
他不說話,春枝就自顧自起身坐到銅鏡前開始卸去釵環,有支簪子纏了一縷發絲,她自己看不到,不好解開,便喊了聲“霍七,你來幫我一下。”
霍崢起身走到銅鏡,看著鏡中一雙璧人,猶如佳偶天成,微微有些失神。
春枝不知道霍七在看什么,見他過來了卻沒有幫忙,不由得又說了一遍,“簪子上掛了頭發,你幫我解一下。”
霍崢伸手將纏繞在簪子的發絲一圈一圈解出來,然后取下發簪遞給春枝。
這個舉動像極了新婚夫妻對鏡纏綿。
春枝將簪子收進抽屜,朝他笑了笑,“多謝了。”
霍崢移開目光沒有看她。
外頭有人大聲喊:“新郎官這么早在洞房做什么?出來喝酒啊!”
已經成親的漢子們自然知道這時候新郎官是不愿出去的,個個哈哈大笑。
但洞房里的氣氛太過旖旎,霍崢待在屋里,只覺得渾身熱氣上涌,他轉身往屋外走去。
“霍七。”春枝喊了他一聲,“你身上還有傷,少飲些酒,能不喝就不喝。”
霍崢“嗯”了一聲,推開屋門往外走去。
院里只擺了兩桌喜酒,熱鬧勁兒卻一點沒少,眾人看新郎官出來,立馬就招呼他喝酒。
張大娘和李大娘他們攔了攔,說新郎官身上有傷,不能多喝,讓眾人都悠著點。
喜宴散時,已是夜半。
霍崢被眾人送回洞房,送到了春枝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