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云扶著紀如珍站穩。
說春枝欺負紀如珍,陸景云是不信的。
堂堂丞相之女、狀元夫人,怎么可能被一個賣豆腐的欺負了去。
無非是紀如珍在他面前故意裝可憐罷了。
陸景云沒有點破,一手扶著紀如珍站穩,她對春枝說:“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找我夫人作甚?”
春枝道:“我來拿豆腐作坊的房契和地契,你這位好夫人說,她已經燒了,全燒了。”
陸景云聞言眉頭微皺,問紀如珍,“好好的,你燒她的房契和地契做什么?”
“我先前跟夫君說過的。”紀如珍道:“這個家里不該留下的東西,全部都燒了,燒得干干凈凈。”
陸景云一時無言。
春枝道:“豆腐作坊前戶主的賭鬼兒子今日找上門來跟我打官司,要跟我搶豆腐作坊,現在地契和房契被你夫人燒了,你自己說,該怎么辦?”
紀如珍道:“燒了就燒了,還能怎么辦?你那個小小豆腐作坊能值多少銀子?折合成現銀,我賠你便是!”
春枝道:“我不要折成現銀,我就要我的豆腐作坊!”
高官之女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知道沒有一瓦遮頭,無處可去的日子有多苦。
春枝離開陸家之后,就把那個豆腐作坊當成了自己的家。
有豆腐作坊在,她便不至于無處可去。
現在連這個地方都要被人搶了去。
春枝不能容忍。
“我看你是故意給我找不痛快!”
紀如珍對著春枝沒有臉色,一轉頭對著陸景云又委屈巴巴的。
陸景云輕輕拍了拍紀如珍的后背以示安撫,“夫人莫急,我跟她說。”
陸景云扶著紀如珍坐下歇息,然后對春枝說:“你跟我來。”
春枝站著沒動。
紀如珍拉住了陸景云的手,“夫君,你要跟她單獨說什么?”
陸景云低聲道:“我送她走。”
紀如珍一點都不想讓春枝和陸景云單獨相處,但陸景云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阻攔,只能不情不愿看著自家夫君走向春枝。
陸景云對春枝道:“春枝,跟我出來。”
春枝本來不想理會他,但是陸景云說:“房契和地契沒了,還有我這個人證,何時開堂審案?我到場為你作證。”
春枝聞言,忍不住問道:“當真?”
陸景云點了點頭,示意她跟自己出來。
春枝才跟他一起走出了前堂。
陸景云送春枝出門,同她說:“你我即便做不成夫妻,也有多年同苦的情意,若你愿意,便將我當做兄長……”
“我不愿意。”春枝直接打斷了他,“這次要不是為了豆腐作坊的房契和地契,我絕不會再踏入陸宅一步。”
陸景云聽到她這樣說,不由得腳步微頓。
他側目看向春枝,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沒有當初的溫柔,只剩下了陌生和憎惡。
陸景云試圖解釋道:“她燒房契和地契的事,我并不知情。”
春枝一邊往前走,一邊說:“狀元郎貴人事忙,哪里會過問這點小事。”
陸景云默了默。
春枝說:“吳信跟我爭豆腐作坊的官司在三天之后開堂審案,還請狀元郎千萬別忘了,到時候務必要抽空來一趟。”
陸景云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