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陸景云想跟春枝說的話,自然是沒法跟長安王說的。
想當初他剛中狀元的時候,就被皇帝派去南州給巡查南邊的長安王做助力,那時候的陸景云原以為自己能就此加入長安王派系,前途無量。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權衡利弊放棄的春枝,會成為長安王的妻子,變成他此生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陸景云現在看見霍崢,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霍崢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不咸不淡道:“本王聽聞陸大人即將外放出京,你不去王家也不去紀家,反倒來了我長安王府,此舉甚是不妥啊。”
紀丞相和王太師都是陸景云的岳父,陸景云要外放出京,這兩人都沒有出手阻攔,可見陸家的笑話確實鬧得太大,連這兩位都不想讓女婿再待在京城了。
可不管怎么樣,那兩位也是陸景云的岳父,他馬上要離京,該去見見兩位岳父,而不是來長安王府找春枝。
陸景云這一來,倒顯得他跟春枝余情未了似的。
霍崢不喜歡別人提起春枝跟陸景云的那一段,那是他不管做什么都抹不去的過去。
他只要一想到春枝曾經為了陸景云這樣一個人付出那么多,就心火旺盛,嫉恨難消。
但長安王畢竟是長安王,即便心里將陸景云千刀萬剮了好幾遍,面上也絲毫不顯。
反倒是陸景云一聽到長安王說他過來很是不妥,臉色就又白了幾分。
他知道他現在應該立馬告辭。
可是這次離京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或許這輩子都不能再見春枝了,所以他還是壯著膽子說:“我與王妃相依為命十年,我過去有些……有些做的不對的地方,想當面同王妃說聲對不住。”
霍崢放下茶盞,“若你只想跟她說聲對不住,那大可不了。”
陸景云難以接受道:“我只是想見春枝一面,王爺連這不許嗎?”
霍崢意簡言賅道:“不許。”
陸景云道:“王爺至少讓人去同她說一聲,若是她真的不肯見我,我也就……”我也就死心了。
可霍崢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就直接打斷了,“如今的你,還有什么臉面來見她?”
陸景云哽了一下,“我與她相依十年,即便我有負于她,做不成夫妻,也算得上她半個哥哥。”
“哥哥?”霍崢嗤笑道:“她有親兄長,也有救她性命的兄長,你算哪門子的哥哥?”
春枝有宋安瀾那么一個兄長,已經夠他吃味的了。
如今這陸景云也不知死活地來插一腳,當真是活膩了。
陸景云被霍崢這話噎的說不出話來。
霍崢看他在跟前覺得實在礙眼,起身道:“今日中秋佳節,本王不想發火,你走吧。”
陸景云還想再說什么,就被一旁的小廝“請”了出去。
陸景云走后,霍崢回了主屋。
春枝剛醒,瞧見他從外面進來,睡眼惺忪地看著他,“今日不用上朝,你這么早出去做什么?”
霍崢上前,伸手摸了摸春枝的臉,“剛才陸景云來了?”
“啊?”春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臉頰被霍崢溫熱的手指摸得有些癢癢的。
過了片刻,她才開口問:“陸景云來做什么?”
除了那日在宮門口看見陸景云和王怡月拉扯吵鬧,春枝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陸景云這個人了。
春枝也沒想到,從前以為會相伴一生的人分開之后,用不了兩年,就會變成毫無關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