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
霍崢在春枝這里自是無有不應。
馬車顛簸,春枝給霍嫣然梳頭發的時候很小心,從頭梳子到尾,細致且溫柔。
霍嫣然靜靜坐著,原本凌亂不堪的青絲很快就被理順了。
這車廂里一共四個人,一個是公主的兄長,一個是她嫂嫂,只有柳彥是外男。
柳探花自幼家規森嚴,自有記憶以來,連親生母親散發的模樣都不曾見過,更別說其他女子。
此時他坐在這車廂里,看到長安王妃給公主梳妝,一時間都不好直視,只是車廂只有這么一點大,他沒別處可看,只能面壁了。
春枝見狀,有些忍不住想笑。
霍嫣然看向銅鏡,在鏡子里看到嫂嫂在笑,不由得有些奇怪,她抬頭順著嫂嫂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柳探花在背對著她面壁。
謙謙君子,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還不忘男女大防,她只是在梳發髻而已,又不是在沐浴更衣,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回避的?
不過霍嫣然就是喜歡他。
連柳彥不好直視她梳妝,背對著她面壁,霍嫣然也覺得分外可愛。
小公主看著柳彥,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大概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只要能看到他,心里就止不住地歡喜。
不管日后如何,當下這一刻,人在眼前就是好的。
春枝見狀,不由得湊到霍嫣然耳邊,用只有她倆能聽清的聲音問:“這么喜歡柳彥,為什么不帶上他跟我們一起回西州?”
霍嫣然笑了笑,小聲說:“我是喜歡柳彥,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但絕對不能是私奔。”
她不能給母后和七哥蒙羞,讓送親隊伍的這些人遭受牽連,也不能讓柳彥就此失去一切,和她隱姓埋名躲在偏遠之地。
她有太多的不能,所以寧可繼續朝這條泥濘的路繼續往前走。
在離開京城之前,霍嫣然就已經做了許多準備,相比于一個花瓶似的公主,死了丈夫之后就只能被迫二嫁三嫁,她更想試著做一個真正有用的人。
哪怕她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大興,在北離做出一番大事來也不錯。
人要心有所愛,但不能只有情愛。
霍嫣然愿意為柳彥自請前往北離聯姻,卻不會一輩子沉浸在不能跟所愛之人相守的遺憾里,她會朝前走,她會去做很多很多事,讓自己這一生發出該有的光和熱。
若千百年之后,史書一頁同時記下了她和柳彥的名字,那便算是她們二人的婚書。
千年萬載,永世長存。
更何況,現在七哥和嫂嫂都來了北離,霍嫣然覺得自己去了北離王庭之后也不會受人磋磨,有至親如此相護,她的命可比夜寧瀾好多了。
霍嫣然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但春枝在她眼中讀懂了太多。
生在皇族,幸也不幸。
那些錦衣玉食,萬人跪拜的日子,總有一天要用你自己不舍的東西去償還。
春枝手巧,很快就為霍嫣然梳好了發髻,為她帶上了一支金簪。
兩人同時看向銅鏡,霍嫣然臉上帶笑,春枝滿臉憐惜。
過了好一會兒,春枝想開口同嫣然說些什么,疾馳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前頭有人攔路,高聲呵斥:“何人深夜急行?速速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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