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瀛雖然沒去過大興,但讀過大興的許多奇聞異志,知道在大興有一種秘術,以金針刺穴可以暫時封住人的經脈,使重傷之人在短時間內恢復到最佳狀態。
十七王子生來強壯,自小在同齡人中就未逢敵手,到了十幾歲,就可以以一敵百,且從來都沒有受過重傷,這里王庭遷移途中遇到大規模襲擊,是他傷的最重的一次,幾乎失去了一切。
縱然是少年天驕也不免心生執念,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于是拓跋瀛寧可鋌而走險,拿命去賭。
“公主……”還在車廂之中的張大夫滿臉為難地開口道:“不是小人不愿意幫王子,實在是這個法子太過兇險,萬一……王子經脈逆行,暴斃而亡,此等罪責小人實在承擔不起啊。”
張大夫倒是聽說過金針刺穴讓人在短時內恢復武力,但這個法子太傷身了,弄不好會因此而死,而且他從來都沒有在誰的身體用過這個法子,實在是沒有把握。
現在要求他用金針刺穴這個法子還是北離的十七王子,事關兩國邦交,一個做大夫的,哪里敢擅自答應下來。
張大夫不僅自己不敢答應,還在用眼神示意長安王妃和長寧公主這事不能輕易答應。
長安王和穆大人都不在,萬一這位十七王子死了,根本就沒法收場。
霍嫣然剛要開口,就聽見拓跋瀛搶先道:“我可以立下生死狀。”
十七王子看向霍嫣然,一雙湛藍的眼眸里滿是堅決,“你們大興人不是只要立下生死狀,就生死不論嗎?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怪在你們頭上!”
“王子!”
一眾北離人聽到這話紛紛高聲喊他,想要制止。
拓跋瀛卻抬手示意他們都不要說話,“若我不能報仇,寧可跟父單于和阿哥們一起死去。若我此去能手刃仇人,收復各大部族,我拓跋瀛在此起誓,北離和大興永結同盟,再無兵戈!”
十七王子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春枝和霍嫣然都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都勸不住這位十七王子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
霍嫣然說:“王子悍勇,令人敬佩,北離皇族被血洗此等深仇大恨就在眼前,你想去報仇,我亦不會阻攔,只是請王子保重身體,不管何等情形,都要活著,才能有將來。”
拓跋瀛聽罷,只跟她確認他想聽到的,“公主這是答應了?”
霍嫣然不答反問道:“我不答應,你就不去了嗎?”
拓跋瀛沉默了片刻,將手放在胸前朝霍嫣然行禮道:“多謝公主。”
“不必謝我。”霍嫣然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我只是沒有阻攔你而已。”
春枝等他們說完,立刻吩咐身旁的侍從,“把隨行的幾位大夫都請來。”
張大夫醫術高明,但是金針刺穴有關武學一道,他未曾探究過,第一次嘗試就要對北離的十七王子下手,總歸有些不敢動手。
春枝把送親隊伍里所有的大夫都召集過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大夫多了給十七王子做金針刺穴總能穩妥一些。
不多時,十個大夫都全都來到了馬車前,春枝囑咐他們幾句之后,然后讓他們進車廂為十七王子刺穴。
拓跋瀛吩咐一眾北離大臣退開,各自去歇息,可他們一個個都生怕十七王子有個什么萬一,誰也不敢走開,全都冒著大雪守在了車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