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療中心的住院部大樓后，初夏清晨微涼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振。
陸誠停下腳步，看向中心負責人：“之前入院接受治療，來自于通渭縣的那批幸存者，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聽到陸誠的問話，負責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沉思了幾秒，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謹慎的開口：“首長，從通渭縣救回來的千余名幸存者，我們對每個人都做了最細致的身體檢查。其中，遭受折磨比較嚴重，身體和精神都瀕臨崩潰的兩百余人，當時就全部緊急入院接受治療了。”
他抬眼看了看陸誠的神情，繼續匯報：“截至目前，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休養，大部分輕傷者已經出院，被安置到安全區的臨時住所。尚未出院的，還有六十八人。”
“這些人當中，有的內臟嚴重損傷，有的大面積開放性創傷并發深度感染、多器官衰竭，還有的因長期營養不良和折磨導致的極度虛弱。他們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掏空了，需要長時間的治療調養，而且……預后難料。”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更低了些：“還有一小部分，情況更糟，肢體出現了不可逆的壞死或損毀，同樣出現了致殘現象。”
他描述時，努力保持著專業醫生的冷靜，但眼底的憤怒卻無法掩飾。
聞言，陸誠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遠方的天際。
過了好幾秒，他才沉聲叮囑道：“我明白了，后續的治療工作，一定要跟上。人，是我們搶救回來的，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惜代價的去救治。”
“是，首長，我們一定盡全力！”負責人立刻挺直腰板應道。
“還有，”陸誠補充道：“做好和海林主任的對接工作，這些人出院之后的生活保障，必須提前規劃好，無縫銜接。安全區管委會那邊，我會親自過問。決不能讓我們的同胞剛出虎口，又陷入生活的困境。”
“明白，我們醫療中心有專門的社工小組，一直在和海林主任那邊保持緊密聯系，共同制定后續的安置和保障方案。”負責人連忙回答。
“嗯。”陸誠應了一聲，隨即繼續追問起來：“當初那些遭受過凌辱的婦女呢，她們怎么樣了，后續是怎么安排的？”
提到這個群體，負責人的神情瞬間變得更加黯淡，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首長，她們在這里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基礎治療和緊急的心理干預后，管委會就將她們全部接走，另行安置了。”
“她們的情況極其特殊，不僅僅是身體上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摧殘。更嚴重的是，是心理上的創傷。在接受心理干預的時候，每個人都出現了絕望、恐懼、巨大的羞恥感、自我價值的崩塌等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她們精神恍惚、自我封閉、甚至有強烈的自毀傾向。普通的病房環境，甚至其他幸存者的目光，都可能成為刺激她們的源頭，所以管委會將她們接走了。
新的安置地點比較僻靜，配備了有經驗的心理醫生和女性護理人員，我們這邊定期會派專家過去會診支援。”
了解完這些情況，陸誠沉默良久，然后揮了揮手：“好，情況我都知道了，辛苦你們了，務必照顧好每一個人。”
“請首長放心！”眾人齊聲應道。
陸誠不再多言，轉走向停在醫療中心門口的車隊。
王東早已打開了一號車的車門，他走到車前，卻沒有急著上車。
這一次，付金年同樣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坐上一號車。
他站在車旁，對著陸誠快速說道：“首長，我先去趟安全區管委會，找李海林主任當面敲定選拔護工的具體人選和標準。”
陸誠點了點頭：“好，抓緊辦，護工的素質一定要過硬，要有耐心，更要有責任心，篩選標準你和海林主任定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