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此人頭戴黃巾,身上還穿著一身顯眼鎖子甲。
原來是我的部將!
陳昭折身又斬一人替身邊士卒解圍,滾燙的熱血濺在她臉上,陳昭心情卻極好,暗暗把此人長相記住。
憑借對地形的熟悉,陳昭很快便領兵擺脫了敵軍,沿著大道追上先前潰逃的黃巾軍大部隊。
令麾下其他昭明軍將士暫代巡查軍之職,去散開整肅前方潰敗逃命的黃巾士卒后,陳昭特意留下了她方才看好的這個少年。
“你姓甚名何?能識字否?我觀你作戰英勇無比,想要提拔你做個軍侯,你意下如何?”
此時以部曲為編制,十人一什設什長,五什一隊設都伯,十隊一曲設軍侯,二曲一部設軍司馬。
軍侯能掌管五百人,在陳昭麾下已經不少了,她要求嚴苛,在廣宗和下曲陽招了幾個月兵,男男女女加起來也只有兩千士卒。
稚嫩的小少年趙云愣了一下,沒想到主將這么快就看到了他的本事。
“啟稟渠帥,某姓趙名云,能識字,愿意為渠帥麾下軍侯。”趙云沒說他具體的籍貫。
一來是盡管年紀尚輕,可趙云也知道他投奔陳昭不是什么好主意,家族一直對黃巾不看好,他不能牽扯家族。
二來,畢竟年紀尚幼又是偷偷離家,趙云知道陳昭在下曲陽時去過真定趙家,若是陳昭知道自己出自真定趙氏之后給他兄長去信一封……兄長就會發現自己騙他了。
趙云臉色紅撲撲的,不安扣著手指。
“趙——云?你可有字?”
“字子龍。”趙云還是第一回把兄長給自己起的字說出口,聲音越發羞澀。
和昭明軍中同僚一起同吃同住,可那些同僚都沒有字,他也沒機會和別人介紹自己的字。
陳昭眼神瞬間如狼似虎。
桀桀桀,她還以為只有劉備才能開局自帶兩個頂級武將呢,沒想到也有單純善良的武將會落到她手里啊。
至于武將怎么來的?這不重要。劉備的關羽張飛還是開局自帶呢!
重要的是,落到她手上了。那就別想走了。
“子龍是如霍去病一般的英才啊。”陳昭掏出了自己先前在真定沒用上的《武將名臣甜言蜜語一百句》。
而后不出所料看到了趙云通紅的臉頰。陳昭沒有多夸,夸人也是需要技巧的,貿然上來就天花亂墜的夸這叫拍馬屁,立下功勞之后再夸才是恰到好處。
她應當一點一點漸漸表現出對趙云的賞識,讓趙云覺得自己能理解他,是他的明主。
陳昭又和趙云說了幾句話后便放他離開了。
她的心情一直到回到廣宗都很好。
直到第二日陳昭去找張角稟告昨日戰況的時聽聞張角昨夜風寒入體。
如今已經是中平元年六月。
陳昭站在張角病榻前,看著半靠在軟枕上的張角。
她還記得她和張角初次見面的時候她認錯了人,張角那時候駐顏有術,意氣風發。
若是現在見面她肯定就不會認錯人了。
只是數月,張角就仿佛老了十歲,眼角滿是細紋,神情疲憊地躺著榻上。
看到陳昭,張角疲倦擠出笑容,咳嗽兩聲:“我已經聽羅市說了你的戰功,你做的很好……咳咳……為何這個神情呢,立下功勞不高興嗎?”
陳昭勉強笑笑:“弟子自然高興。”
張角又和陳昭說了幾句話,仆人已經全部退了出去,屋內僅剩下陳昭張角二人。
不知不覺間,屋內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可怕。
“我快死了,對吧?”
張角的聲音很輕,陳昭猛然把視線投向靠在床頭的張角。
張角又重復了一遍:“我快死了。”
他看向陳昭。
陳昭避開了張角的視線:“老師安心休養,調養氣息,再佐以藥湯,必定能好。”
中平元年八月,張角病故。
現在是中平元年六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