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有殘留的淚……’
音樂歌詞與眼前的情形出現了難得的交相呼應。
“老子冒著生命危險出去找吃的,你把小白臉領到家里是吧?是盼著老子會被小區里的那只鬼娃娃弄死是不是?”
“是不是?”
‘啪……’
響亮的耳光,伴隨著女人的嗚咽哭聲,在這風雨交加的天氣,比起耳機之中的歌詞,還要更加復雜。
他緩緩撐著傘,來到了那窗戶的正下方。
他的時間很充裕,甚至于,這樣感受著復雜情感的人性,能夠更加讓他壓制住連續吞噬詭異之后的瘋狂與陰暗,他輕輕附和著耳機之中的音樂節拍:
‘我用了,整夜的時間……’
‘想分辨,在你我之間……’
‘誰會愛誰多一點……’
雨越下越大了。
終于,哭聲止住了,下一刻出現在了窗邊的是一聲無比決絕的聲音:
“咱們離婚吧。”
“……”
“你說什么?”
“離婚吧?我已經不愛你了……”
“你什么意思?不裝了是吧?”
“嗯……”
“我告訴你,不可能!”
“楊賀,你這樣有意思嗎?”
“亞茹,咱們冷靜一下,好好談談吧……”
楚青的目光平靜,人的情感,就是這樣有趣而又復雜的東西。
‘我寧愿看著你,睡得如此安靜……’
‘勝過你醒時,決裂般無情……’
歌曲,在這一刻,似乎也跟著逐漸的推了上去,而在那樓上,沉默的夫妻,也終于將氣氛緩緩烘托。
“呵,楊賀,你特么賤不賤啊?老娘給你戴了帽子了,現在還不愿意離婚?
好了,今天既然話都說開了,你甚至還動手了,那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去收拾收拾,一會就走!”
“不行,今天你哪里都不能去!不能走!”
“走開,楊賀,你特么的瘋了吧?你要干嘛!你放開我……咳咳……你松開……松開!”
“不行!你不許走!”
女人掙扎的聲音,是那般的響亮。
而男人,似乎也終于被逼到了極限:
“好,你還是要走是吧!走!我讓你走!”
“楊賀……你要干嘛?你別沖動!”
“臭女人,我讓你走!我讓你走!”
“啊……救命……”
二樓的窗戶之下,楚青舉著手中的黑傘,迎著那順房檐流淌下來的雨水,緩緩抬起頭來看去。
那原本昏暗的窗邊,米色的窗簾上,逐漸飛濺起了一大片的殷紅。
也正在這時,那窗戶竟然被打開。這個并不算大的小屋之中,半截女人的身體,被這樣直接耷拉在了窗外。
女人穿著一個白色吊帶,披散著滿頭黑發,在那脖頸之上,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窟窿。
汩汩的血流,正與那雨水融為一體,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下方楚青的黑傘之上。
將原本漆黑的傘面,點畫出了幾朵紅梅。
他并不在意,甚至于,他終于想起了耳機之中的這首歌叫什么名字,因為那熟悉的副歌響起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一些閑心跟著哼唱了起來:
‘你說你,想要逃。’
‘偏偏注定要落腳。’
‘情滅了,愛熄了。’
‘剩下空心要不要~’
女人的耷拉在外的身體,伴隨著外面呼嘯的狂風吹拂,似乎是在跟著隨聲附和,
猶如是在冬月之中,掛在鐵鉤上等待風干的老臘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