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靠嫩娘的這幫人到底是人是鬼啊?”
北山公墓東北方向,距離北山公墓以及邊界的邙山以及黃河支流都不算是特別遠的一處剛剛被犁平的一大片空地之上,在這鉆地基的工地之中,一大幫人坐在了宿舍之中議論紛紛。
而他們所議論的對象,正是在這宿舍之外,即便已經是黑夜當口,卻仍然干的熱火朝天的一群人。
這群人之中,大多數還都是東方的龍國人面孔,而還有幾個少見的,則是精干強壯的歐美白人和黑人。
“廢話?那還用說?龜兒子的老子來這里三天了,三天這些人就沒有停下來過,連吃飯撒尿睡覺都不用,你說這是一幫什么人?”
“娘嘞,原本俺看那個論壇上說,有的人死了還有可能變成鬼,到時候說變成鬼之后,讓那些龜孫老板包工頭死的很難看咧,現在俺這么一看,這也不中啊。”
“可不是咋咧,這咋死了之后變成鬼,還要干活哩?活著的時候好歹管口飯,這死了之后,連飯都不用吃咧?那還有工資不?”
一旁的工頭漢子白了這些人一眼,這些剛剛加入的家伙,想的還挺美的:
“一群信球兒,還想著要工資吃飯?也就是俺們集團能給你們一口飯吃,在外面,你們這把子力氣想要去耍把式都沒有地方,還想要有這東西喝?”
漢子拿起了一杯散白,懶得理會這些人,自已嘬了一口,露出了一副享受至極的模樣。
一旁建筑工人也沒有理會這自持森木建工集團老‘前輩’的漢子,而是繼續好奇的討論:
“你們說,咱們到底蓋的是個啥啊?我看著,怎么好像是有現代建筑,還有古代建筑?還有什么亭臺樓閣小湖假山?這到底是蓋個什么啊?”
“我們哪里曉得,去問上面的人去,之前那個王大頭不是跟一條哈巴狗似的,跟在那個什么安總身邊嘛?嘿嘿,還別說,那個安總長得是真俊啊,我看,比那個塔里經常出現的幾個小娘們都俊的很呢。要是能睡上一宿,用十年的陽壽老子也干啊……”
此言一出,原本熱火朝天干飯的宿舍瞬間變得一片安靜。
原本在一旁三兩成堆的建筑工人也都停止了話頭,看向了剛剛開口滿臉淫笑的男人。
男人被這一道道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有些無措的道:“咋了這是?趕緊都吃飯啊……”
最初的那個森木建工的漢子,嗤笑了一聲:“吃飯吃飯。”
所有人沒有開口,低頭收回了目光,開始吭哧吭哧的干飯,然而這一次,之前的議論紛紛,卻已經消失不見,而不少剛剛與那口無遮攔的男人聊天的幾人,更是閉口不言,目光斜視那個男人宛如是再看一個死人。
廢話,在枉死城上班,即便是最新加入工程隊討飯吃的人,安總是誰不知道?青雪超市的老板娘所代表的意義是什么不知道?
這種時候還敢口花花?
還真是小頭控制大頭了。
而果不其然,沒過多大一會,男人口中的‘王大頭’便過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個明顯氣質完全不同的身影,從身上的制服,他們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巡查隊的那幫人。
男人被帶走了,目光迷茫而又失措的帶走了。
沒有人眼神之中有同情什么的,在這個世道之中,亂世重刑的道理誰都明白,‘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這是幾千年前的名言,而用在這個時代,卻正正好好。
王大頭掃視了一圈宿舍,他只是這森木建工之中,枉死城包工隊內,一個中層管理者而已,但是對于這些基礎的建筑工人來說,掌握的權力卻幾乎是主宰性的。
他面容嚴肅,也還是第一次這么嚴肅:
“都精神點,一會有大人物來查看工程進度,說不定會來看你們一眼,到時候問什么答什么,別抖什么小機靈……”
“不是吧,老王,這都八點多了……”
“少廢話!這一次不比往日,與之前任何時候都有所不同。都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