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執轡的姿態如敦煌壁畫中駕車的奚官般沉穩,她雙足分立車轅兩側的青銅踏板,素紗襦裙被熱浪掀起漣漪。
四匹棗紅馬在鑾鈴聲中緩步前行,車轅龍頭隨節奏輕晃,竟讓蕭然想起后世博物館里的鎏金擺件。
馬車啟動瞬間,李麗質腰間的玉佩與車廂鎏金配件相撞,發出清脆的清越之音。
玉舒馭馬時手腕輕抖的頻率,竟與《唐六典》記載的“五馭之法“絲絲入扣。
之前看到這些資料,蕭然是不太相信的,沒想到古人是真講究。
小公主抱著電風扇在蕭然懷里,被突如其來的顛簸晃得咯咯直笑,城陽想公主卻穩穩靠在憑幾上,顯示出皇室成員對這種顛簸的習以為常。
蜀錦地毯吸去了大部分震動,但木質車廂的微顫仍通過臀部傳來。
蕭然的亞麻直裰與織錦軟墊摩擦,竟比后世的絲綢更顯清涼。
他注意到李麗質將羅紗披帛墊在肘彎,避免檀木憑幾的涼意直接接觸肌膚,這種對細節的講究令他咋舌。
蕭然心里馬車對標的從勞斯萊斯變成蘭博基尼了。
八鸞鈴的鳴聲與馬蹄鐵敲擊石板的脆響,形成獨特的行進節奏。
每當馬車轉向,車輪碾壓磚石的隆隆聲會突然變調,如同某種古老的機械裝置在演奏。
蕭然忽然意識到,這種聲音竟是長安市民辨別車駕等級的‘聲紋密碼’。
之前以為馬車會很顛簸,現在發現是自己太無知了。
“小郎君,感覺如何?”李麗質笑著詢問蕭然。
“很舒服,第一次乘坐馬車.”蕭然四處張望,心里最好奇的就是,這玩意拿回去得賣多少錢啊!
拋開歷史文物這些不談,就這個工藝還有這些材料,應該就是天價。
蕭然也在反問自己,為什么覺得私家車和馬車對等。
幸虧沒有說出來,要不然現在就尷尬了。
立政殿位于太極宮內,虔化門是立政殿南面殿門,出了虔化門再出太極宮的正門承天門,接著穿過皇城南門朱雀門,朱雀大街是長安城的中軸線,東市在朱雀大街東側。
貞觀時期,太極宮及皇城各門的守衛力量主要由南衙十六衛中的精銳部隊構成,其中直接負責宮門宿衛的是左右監門衛與左右衛。
這些禁軍的職責不僅是防御外敵,更要維護宮廷禮制與皇權威嚴。
官員出入宮門需出示魚符,而公主無需此環節。
這一差異在《舊唐書》中有所體現:“公主車駕出入,門籍不錄”。
公主的馬車也是身份的象征,這些士兵都認識。
不是夜間和特殊時候,不需要其他。
蕭然也注意到了,李麗質的馬車通行時,禁軍會以肅拜禮致敬。
該說不說,這種感覺確實挺好的,這就是權力特權的感覺吧!
蕭然很少說話,而是在用心去感受,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心里感慨萬千。
“小郎君,這里就是朱雀大街了。”李麗質指了指。
馬車轉過朱雀門的朱漆門洞,豁然開朗的視野讓蕭然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