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面白生生的骨頭碴子顯露了出來,掛在了他這兩天熬夜縫制出來,雖然造型上是難看了一點,不過用來裝幾個彈匣卻是沒有問題,算是仿56式胸掛的帶子上。
血糊糊的斷臂掛在了黑星肩膀上,一晃晃的說不出瘆人。
只是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能怎么辦?
繼續跌跌撞撞向前沖的同時,臨時空出一只左手拿著那一只斷手,像是燙手山芋一樣地扔了出去。
結果好死不死的,就扔在了一旁發起沖鋒后,就本能跟著他跑的副射手,也就是大錘臉上。
斷臂砸了大錘一臉后,彈起后就向著地面掉落。
卻讓大錘在本能間就信手接住、摟在了自己懷里;等到這個老實了半輩子的送氣員,看清了懷里摟著的是什么東西后。
一個35歲的老爺們,瞬間就是褲襠里一熱、直接尿了出來。
可就算如此,他也只能帶著熱乎乎的褲襠繼續往前沖,不然了?還能怎么掉頭就跑,當一個逃兵不成?
絕對不行,一方面,是開局就死于意外的廣場舞大媽,讓他知道如果跑了的話,結果也許更加糟糕。
還不如跟著沖,也許還能掙扎出一條活路來。
另一個方面,昨天晚上他們七個穿越者開會的時候,如今跑在最后面的at,就被胡彪那孫子交代了一個任務:
三連但凡有戰斗中畏懼不前者、霍亂軍心者、試圖逃跑者,殺無赦;哪怕是他們這些穿越者,也是同樣如此。
鋼材在發起沖鋒時,胡彪又對著at強調了這一個任務。
隨后硬著頭皮,帶著熱乎乎褲襠繼續沖鋒的過程中,大錘心中忽然涌現了一個念頭:
剛才被炸斷的那一只手臂,到底是哪一個倒霉蛋的,總不會是at那個頭發稀薄的小白領吧?
還好,那一只被炸斷的手臂,并不是at的。
可是在這一刻,at恨不得那一只手臂就是自己的,甚至剛才他就被炸死的才好;這樣一來,他的靈魂就不會受到這樣的煎熬。
因為在一發75毫米榴彈炮的炮彈落下后,在他身前9點鐘的方向。
一個嘴角還帶著一些絨毛,應該叫作吳延年的手下年輕戰士,他的運氣都不知道該用幸運,還是不幸來形容。
說他不幸吧!是他距離炮彈落點不遠,按說很難活下來。
可是身體僅僅被爆炸沖擊波掀翻在地,卻剛好躲過了致命的彈片;不過是臉上,被彈片劃破了一道口子而已。
說他幸運吧!他卻被嚇壞了。
尤其是一個算是同鄉的戰友,前一秒還在奮力奔跑,下一秒就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場面,讓吳延年整個人都蒙了。
從地上爬起來后,這個算是三連年紀最小,17歲還差兩個月的小弟兄,腦殼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回家,他要回家,回那個多山、空氣中彌漫著花椒和辣椒味道的家。
帶著念頭,吳延年哭著轉身就跑,嘴里不斷喊著‘媽’、‘媽’;因為離著不太遠,轉眼就要跑到at身前。
不能放任對方這么亂跑,不然搞不好引起連鎖的糟糕反應。
這樣一個簡單道理,身為現代人的小白領自然知道。
他端著手里的一支漢陽造,對著吳延年大聲地吼著:“回去,回去,不然我開槍了,胡連長有令,但凡有試圖逃跑者格殺勿論。”
可是那吳延年好像聽不到一樣,依然是哭喊著‘媽’向后跑。
附近的幾人看到后,腳步明顯放慢了一些,不是他們貪生怕死,而是思維在這種地獄一般的環境下,一種無比本能和真實的反應而已。
“回去、回去,我求求你回去,不然我真開槍了。”
到了這個時候,at的聲音中不自覺也帶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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