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的意思云越明白,剛剛女孩的母親沒有阻止的原因就是在思考是否要用女孩換一顆糖,而阻止的原因也就是他們有答案了,那就是不換。
這其中有著多方的考量,如果是自己吃那太虧了,他們也舍不得吃這個奢侈品,但是如果不吃拿出去賣,能買得起的寥寥無幾。
所以他們拒絕了。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女孩不值得一顆糖。
對,他們認為女孩不值得一顆糖,所以他們拒絕了。
也多虧他們拒絕了。
這下云越算是見識到了,他收起了同理心,這個國家似乎與平常見到的完全不同。
騾車晃蕩晃蕩在道路上行走。
之后的路上并沒有人說話,而云越則是觀察著幾人。這幾人都是沉默寡言,仿佛對外界的信息都不感興趣一般。他們的腳下放著一袋袋如同面粉一般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糧食磨成的粉,還有幾小袋土豆。
看樣子是去城鎮中交易的。
云越觀察著,這幾人很默契,到了某一個時間點便拿出餅子咬上幾口。那餅子一看就干噎,一個水壺被人傳遞著,抿上一小口便是一口餅子,很省。他都懷疑這一小口水能不能化開那一口干噎的餅子,按照自己的話,肯定不夠。
但幾人喝上一口便不再喝了,于是他看見這幾人硬生生地將那一口干糧咽下,看得他十分痛苦,生怕卡在喉嚨上不上不下憋死。
明明吃飯是一件開心的事情,硬生生讓這幾人吃出了酷刑的感覺。不過不知道是天賦異稟還是練出來了,這些人有驚無險地吃下了這一頓飯。
云越不知道他們遵守什么規矩,又是什么人制定的規則,他也不好問得太明白,怕又觸犯什么禁忌。到了高溝縣總能知道的。
這些人過得和苦行僧沒什么兩樣。他手中有一包買的糕點,都是大師傅做的,本來是想要用來當零嘴的,一直也沒有機會品嘗,現在好像也不太能拿出來。
好在他對食物的需求全部來自于口腹之欲,吃不吃都一樣。一般他都是吃的,這已經是養成了習慣,同蘇苜一脈相承。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暗。呼嘯的風吹拂著,現在這個時節倒沒有冬天那么難過,刮的風并不刺骨。老漢趕著騾車很快便并入一條更大的道路,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他發現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麻木的面無表情。
這也讓云越松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怕見到滿大街都是麻木的人臉,那才恐怖。好在并不是這樣,大部分人同趕車的老漢性格差不多,都是正常人。
而還有一小部分就同車上的人差不多。
就在云越觀察的時候,老漢突然說道:是不是奇怪他們都是這些表情?高溝縣偏遠,所以像他們一樣的人就少上很多,越是富裕的地帶,這樣的人越多。
老漢所說的他們,應該是指那些麻木的人。
就聽老漢繼續解釋道:因為他們是狂信徒,他們對于神是從身體到靈魂的全方面信仰,靈魂與身體也不屬于他們,他們只是借用這具軀殼,最終都會回歸神的懷抱。
所以他們并不在意過得好與不好,只要能夠達到活著的最低標準便可以了,其他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