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實不相瞞,關于孫紹祖的這些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我在軍中確實也聽到了不少關于他的劣跡。
此人在大同一帶胡作非為,不僅肆意欺凌下屬,還常常強搶民女,搞得當地百姓苦不堪言。
而且他極度貪婪,克扣軍餉這種事也是時有發生,故而軍中常有軍官將士與我抱怨!”
這話可不單單是賈蕓從那些基層士卒中打聽的,因為賈蕓乃是賈玌同宗的身份,軍中基層軍官如把總、千總等,都愿意賣賈蕓面子,一同喝酒暢言!
有些事情從不同人的嘴里說出來,那么可信度自然是不一樣的。
所以...賈蕓也敢為這句話作保證!
賈琮聽后,拳頭緊握,狠狠砸了一下桌子,眼中滿是憤怒:
“果然如此!我原本還心存僥幸,希望這些只是夸大其詞的謠言。沒想到這孫紹祖竟真是如此不堪之人。”
賈蕓見賈琮這般反應,心中隱隱猜到幾分,試探性地問道:
“三叔,怎么突然這么關心孫紹祖的事情,莫不是這事兒和府里哪位有關系?”
賈琮見賈蕓如此問他,當即就十分氣憤地說道:
“今日剛歸附,見了迎春姐姐,不料想她便與我說,今年年底就要嫁人了。
我作為其弟,自當關心她要嫁的人是誰,不曾想卻聽到了這個名字。
本來我還心存念想
那孫紹祖在我看來,分明就是個衣冠禽獸,怎能讓姐姐往那火坑里跳!可姐姐當時神情哀傷,只說這是老爺的意思,她也無力反抗。”
賈蕓聽聞也是吃了一驚:
“竟有此事!這孫紹祖如此德行,迎春姑姑嫁過去必然受苦。琮三叔,此事萬萬不可!”
賈琮聽到賈蕓也是這般如此說,當即心中的怒火更盛,胸膛起伏劇烈。
他抬頭望去,見一把小刀懸掛于灶臺之上,徑直走過去拿了起來。
賈琮望著手中的小刀,眼神空洞卻又透著狠厲。他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刀刃,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在這榮國府內,姐妹兄弟眾多,可迎春對他這個弟弟的關愛,始終與眾不同。
那些一起玩耍、一起讀書、照顧他長大的的溫馨畫面一一浮現,而如今姐姐卻要被推進這無盡的深淵!!!
“父親不疼、母親不愛,如今我卻連最是疼愛我的姐姐也要離我而去,還是陷入那等萬劫不復之地!
我活著還有何用?
若不能護姐姐周全,我枉為賈家子孫,枉為大丈夫!!!”
賈琮越想越悲憤,握著刀的手因用力而指節泛白,說著便要往外沖。
“三叔,你要去哪!?”
賈蕓見狀,大驚失色,趕忙站起身來。
卻因起身太過突兀,膝蓋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上,頓時疼得他“嘶”了一聲。
緊接著身體一個踉蹌,又撞到了身后放著的梨籃,梨籃傾倒,梨子滾落一地。
賈蕓哎喲一聲,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身上沾滿了灰塵。
就在這時,里屋的卜氏聽到動靜,趕忙走了出來。
看到屋內一片狼藉,滿地滾落的梨子,賈蕓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而賈琮則握著刀一臉決絕要往外沖,
她當即就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結結巴巴地問道:
“這......這是發生了什么事?你們倆這是怎么啦?”
但此刻賈蕓無暇顧及這些傷痛,滿心都是賈琮沖動之下可能做出的傻事。
他咬著牙,強忍著撞擊而發麻的膝蓋,顧不上回答卜氏的問題,只是匆匆喊了一句:“娘,回頭再跟您解釋!”
便當即就站起身來往門外追去。
沖到門外,夜色濃稠,四周一片寂靜。
冷風呼嘯而過,吹得賈蕓打了個寒顫。他焦急地四處張望,卻不見賈琮的半點影子。
“三叔!三叔!”
賈蕓大聲呼喊著,聲音在空曠的夜里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壞了...壞了...不行,我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