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玌的先鋒營已經開始橫掃渾河以南的所有城池!蘇瑾言的大軍距此僅有八十里!而你說‘熬’?!”
寂靜。
帳內甚至聽不到呼吸聲。
片刻后,萬般為難的戈什哈想到了皇太極最后的囑托,緩緩說道:
“皇上還說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若有人敢違抗軍令......誅九族。”
“轟——!”
蘇察阿禮的刀已劈在了戈什哈身側的桌角上!
木屑四濺,戈什哈猛地一縮,卻見蘇察阿禮俯身盯著自己,眼中血絲猙獰,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九族?”他一字一頓,笑得森寒,“你盡管回去告訴皇太極——‘鑲藍旗,領命’!”
戈什哈踉蹌著離開后,帳內氣氛怪異。。
黑暗中,蒲鮮萬奴低聲道:“貝勒爺,現在我們該如何,真要按皇太極的計策......”
蘇察阿禮冷冷打斷:“當然不。”
他轉向陰影深處:“來人!”
寅時初刻,賈玌的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賈玌展開的桑皮紙上還沾著羊脂火漆的余溫。
好個皇太極!熊文龍一掌拍在沙盤邊緣,都到這般田地了,還想玩圍魏救趙的把戲?
毛志遠盯著沙盤上代表鑲藍旗的小旗:
若蘇察阿禮真按皇太極所言行動,確實能對我軍后方造成威脅。說到這,他忽然冷笑起來,可惜這位鑲藍旗主,早就是我們的人了。
不過皇太極是瘋了嗎?這時候還敢出城野戰?熊文龍接過密信,仔細打量,他忘了西平堡之戰是怎么輸的?!都督可是連努爾哈赤都留下來了啊!
不是瘋!
賈玌指尖點著沙盤上的渾河北岸,
他算準我們火炮笨重難移。若是守城戰,沈陽只不過是另一個遼陽城,連遼陽城都守不住,怎么守沈陽!
可若在河灘野戰,正可發揮八旗兵機動力的優勢。
取筆墨來。賈玌指尖輕叩案幾,燭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動。
親兵立即呈上朱砂墨與狼毫筆。賈玌提筆蘸墨,筆鋒在桑皮紙上龍飛鳳舞:
「即刻清除異己,全權掌控鑲藍旗。不必理會皇太極旨意,但需派心腹回盛京復命,佯稱遵旨。大軍繼續北撤撫順,截斷沈陽通赫圖阿拉要道。待我軍令,即刻倒戈合圍。」
筆鋒一頓,賈玌似又想到鑲藍旗的處境,又添一行小字:
「糧草已備于三道溝,可遣心腹取之!」
寫罷,賈玌指尖一挑,羊皮卷起,滴蠟封緘,又從案下抽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壓在信上。
“告訴蘇察阿禮——”他緩緩道,“刀與信同至,讓他......利索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