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行啊!”一名副將縱馬飛奔至多爾袞身側,頭盔上還插著一支箭,臉色慘白,“慶軍陣列太密,騎射與重騎沖擊根本破不開!”
多爾袞目光陰沉,死死盯著前方已成血肉磨盤的戰場。
據他估計,就這么一輪下來,起碼損失一千精騎!
他本以為,以正白旗精銳鐵騎之鋒銳,配合輕騎兵的騷擾,哪怕是堅陣也該被撕開一道缺口!
更何處慶軍尚在渡河,既沒有壕溝,也沒有拒馬,豈不是手拿把掐!
然而眼前的情形卻遠超預料——
慶軍不僅擋住了重騎沖鋒,甚至在輕騎襲擾下仍巍然不動!
這支軍隊的紀律與韌性,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大軍!
“廢物!”他猛地一拳砸在馬鞍上,“正白旗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不過......戰況已不容拖延!再強攻下去,只會徒增傷亡!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厲聲吼道:“鳴金!撤下騎兵,改換戰術!”
“鐺!鐺!鐺!”
尖銳的撤軍信號聲響徹戰場!
原本猛攻的重騎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滿地血肉殘骸。
熊文龍立于陣前,刀鋒滴血,冷眼看著清軍鐵騎如退潮般撤去。
他抬手抹去臉上濺射的血跡,沉聲道:
“清騎暫退,必換戰法!傳令——弓弩手上弦,火器營戒備,盾陣不可松懈!”
副將喘息著上前,“將軍,我軍傷亡已近三百……”
熊文龍目光如鐵,打斷道:“無礙,他們不敢再硬沖了!”
他抬刀指向遠處清軍陣中翻卷的旗幟,“對面不是莽夫,見騎兵強攻不成,必改火器或步戰!”
熊文龍目光幽幽,早在十數年前,他便與八旗兵交手了,怎會不知八旗兵最擅長的戰法!
果然,清軍陣中號角驟變,原本散亂的騎兵迅速向兩翼分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披甲步卒,
正白旗陣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數百名身披三層重甲、手持巨斧闊刀的“死兵”緩緩出列,他們推著厚實的盾車,快步上前!
沉重的盾車被死兵推著向前移動,厚實的橡木板外蒙濕牛皮,鉛彈射入只能留下淺淺的凹痕。
數百名三層鐵甲的死兵緊隨其后,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
多爾袞親自督陣,冷聲道:盾車抵三十步,弓手破陣!
放銃!
慶軍陣中火銃炸響,但絕大多數彈丸都被盾車遮擋,只有零星幾個死兵被穿過縫隙的流彈擊中倒下。
熊文龍雙目微瞇,厲聲喝令:換火箭!集火盾車!
嗤——轟!
數支火箭扎進盾車,火焰騰起,卻因濕牛皮難以蔓延。
八旗死兵趁機加快了推進速度!
當盾車抵近三十步時,多爾袞猛地揮刀:落盾!放箭!
嘩啦!前排盾車突然向兩側翻轉倒地,露出后方密密麻麻的八旗重弓手!這些精銳步弓手用的是一人高的硬弓,箭矢足有二尺長,箭頭呈三棱透甲錐形!
繃——嗖!
弓弦震顫的悶響連成一片,重箭離弦的破空聲竟比火銃更讓人膽寒!
噗噗噗!
慶軍前排刀盾手驚駭地發現,他們的盾牌竟然被射穿了!
包鐵木盾被重箭生生釘透,箭簇從內側突出一寸有余。
更可怕的是那些從盾牌縫隙掠過的箭矢——
啊!
一名長槍手胸口被貫穿,整個人被帶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陣中!
他的鐵甲就像紙糊的一般,三棱箭簇從后背透出足有一寸,能讓人望見那森然的三棱破甲箭!
轉瞬間,慶軍前排已倒下一片!這就是八旗最可怕的白甲步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