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虛見王熙鳳如此,訕笑著搓了搓手:奶奶看這屋子可還暖和?老尼特意命人多添了炭火
王熙鳳慢條斯理地喝著燕窩粥,眼皮都不抬一下:有話不妨直說。
靜虛見王熙鳳如此說,當即也知道時機來了,忙不迭上前一步,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奶奶,老尼確實有一件事,要到府里頭去求太太,可又怕唐突了太太,所以老尼我呀,便想著,這諾大的國公府都由著奶奶管,想請奶奶給個示下!”
王熙鳳聽到這話很是受用,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放下銀匙漫不經心地說道:
“算你這老尼還有些眼力見兒。說吧,到底什么事兒,別在這兒跟我兜圈子。”
靜虛見王熙鳳放下銀匙,連忙趨前半步,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說起這話...靜虛將聲音壓得極低,枯瘦的手指絞著佛珠,老尼當年在長安善才庵時,認得一位張施主
王熙鳳眼皮都不抬:說重點。
靜虛被噎了一下,連忙加快語速:
是是是...這張家有個女兒,小名金哥,年方十六,生得花容月貌。原本許配給了原任長安守備的公子
“可后來張家攀上了京中顯赫的李家,那李家公子對金哥兒一見鐘情,非要張家退了前一門親事,將金哥兒許配于他。
張家貪圖李家財勢,便應了下來,要去退婚。
守備家自然不肯罷休,兩邊為此鬧到了官府。”
靜虛偷瞄了一眼王熙鳳的臉色,見她并未打斷,便接著說道:
“張家知道咱們賈家如今一門三國公,在官場人脈極廣,權勢滔天,就懇請老尼求太太出面,給長安節度使云老爺遞句話,讓他判守備家退婚。”
說到這,靜虛呵呵直笑,似乎是早就拿捏住王熙鳳的喜好:
“只要事兒能成,張家傾家孝順亦是心甘情愿吶。”
王熙鳳斜著眼睛睨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過是件小事,只是太太們整日里操心府中大小事務,哪有閑心管這樣的事兒。”
靜虛一聽,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依舊賠著笑:
“奶奶說得是,太太們自然是忙著大事呢。可這事兒雖說瑣碎,但若能妥善解決,一來張家感恩戴德,日后必定對賈府唯命是從;
二來也顯了咱們賈府的威風和能耐,讓旁人瞧瞧咱們賈府辦事的利落勁兒。
奶奶您一向精明能干,這事兒要是您出面,必定手到擒來,比驚動太太們強多了。”
王熙鳳輕輕摩挲著手爐,似笑非笑:
“喲,你這老尼倒是會說話,把這事兒說得頭頭是道。
可你也知道,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這么多事兒,我這懷著身子,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精力去管這閑事。”
靜虛聽到王熙鳳這么說,頓時一愣,在她印象里,王熙鳳向來是個愛攬事、貪財又好強之人;
往日聽到這般有油水的事兒,必定是一口應下,怎么今日竟如此推脫,一時間覺得眼前的王熙鳳變得十分陌生。
可她已經答應了張家,若是此事不成,自己在張家那里沒法交代不說,以后
她暗暗咬了咬牙,突然長嘆一聲,故作憂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