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京城的雪竟比往年早了半月消融。
護城河畔的殘冰尚未化盡,皇城司的兵馬已踏碎泥濘,列隊于朱雀大街兩側。
百姓擠在官兵攔出的屏障后,望著遠處緩緩行來的金頂龍舟,驚嘆聲此起彼伏。
龍舟高聳,明黃色的錦緞帷帳隨風拂動,船頭矗立的金龍頭銜玉珠,氣勢逼人。
賈玌身著武官袍,腰間懸劍,親自率三千虎賁衛護送圣駕出城。
他騎在烏騅馬上,眸光掃過人群——幾個身著錦袍的江南口音商賈正踮腳張望,彼此交換著眼色。
“陛下南巡的陣仗,竟比前些年大了數倍!”
“沒瞧見嗎?這次可是連太上皇都同行......”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哎,前方開道者何人,竟如此英俊神武,氣勢非凡!”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賈玌身上。
“啊?!”
一位鬢發斑白的老者趕忙接口,:“這你都不知?那便是當今圣上跟前的紅人,遼國公賈天戈啊!年紀輕輕就已封公拜將,為咱大慶朝立下了汗馬功勞!”
“原來是他!”
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嘆。
一個年輕后生眼睛發亮:“我早便聽聞遼國公的威名,如今親眼所見,果然是英姿颯爽,風采卓絕!”
瞧瞧那身姿,當真是如玉山之傾,軒昂挺拔,令人不敢逼視!
一位抱著孩子的婦人不禁贊嘆:“生得這般英俊非凡,難怪滿京城的人都在傳,一見天戈誤終身吶!”
旁邊另一位婦人捂著嘴輕笑: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小女兒,天天把國公爺的事兒掛在嘴邊,要是能見上國公爺一面,怕是做夢都能笑醒。”
別說她女兒了,就這長相,她也眼饞啊——!
“哎,只可惜國公爺身份尊貴,豈是咱們尋常人家女兒能肖想的。”又一位婦人微微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惋惜。
聽著這般議論,歷來穩重的賈玌竟控制不住的唇角微勾,而后為掩蓋囧態,不動聲色地瞥向側后方——
太子率六部官員緊隨于后,雖年少卻已顯出幾分威儀。
抬手示意隊伍加快速度。
三千虎賁衛整齊劃一地調整步伐,鐵甲鏗鏘聲中,那道挺拔的身影漸漸遠去,只余下街邊百姓久久不愿散去的議論聲。
這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啊......茶樓上的老秀才捋著胡須感嘆。
誰說不是呢,店小二接話,容貌、才華、功業,樣樣都是頂尖的!
——碼頭!
九門提督早命人沿著運河兩岸架起丈余高的帷幔,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賈玌按劍立在大堤漢白玉碑前,身后虎賁衛的鐵甲映著晨曦寒光凜凜。
當龍旗儀仗轉過朱雀街角,三千將士齊刷刷單膝跪地,膝蓋砸在凍土上的悶響如同沉雷滾過。
陛下至——
夏守忠的唱喏聲中,慶帝踩著猩紅波斯毯緩步而來。
太上皇的紫檀步輦落后三丈,兩位至尊皆是十二章紋袞服,冠冕垂下的玉藻在晨光中輕晃。
陛下,請登船。
慶帝微微頷首,在眾臣簇擁下緩步走向龍舟。
行至舷梯前突然駐足,轉身對賈玌招了招手。
賈玌快步上前,抱拳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慶帝俯身虛扶,借著這個動作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