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內,厚重的錦帳隔絕了大部分光線,只有縫隙處透進幾縷微白。紅燭早已燃盡,只余下淡淡的暖香和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氣息縈繞。
林黛玉是被窗外隱約的鳥鳴喚醒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昨夜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清晰得讓她臉頰瞬間滾燙。
身體深處傳來陌生的酸軟感,提醒著她身份已然不同。
她微微動了動,發現自己正被一只有力臂膀緊緊圈在懷里,后背緊貼著一片溫熱堅實的胸膛,沉穩的心跳聲透過薄薄的寢衣清晰地傳遞過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隱秘的甜蜜悄然滋生。
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貪婪地感受著這份溫暖與依靠,像只找到暖巢的雛鳥,忍不住又往那溫暖的懷抱深處縮了縮,臉頰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頭頂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輕笑,帶著剛睡醒的慵懶磁性:“醒了?”
林黛玉身體一僵,這才驚覺頭頂的呼吸早已變得均勻而清醒——
賈玌竟比她醒得更早!
剛才她那點小動作,怕是全被他察覺了!
羞意瞬間席卷全身,她下意識地想把自己埋進被子里裝鴕鳥。
賈玌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些,下巴輕輕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聲音里帶著一絲難得的放松和戲謔:“躲什么?”
林黛玉埋在他臂彎里,聲如蚊吶:“沒...沒躲...”耳根卻紅得幾乎滴血。
賈玌沒再逗她,只是抱著她,享受著這難得的晨間靜謐。
林黛玉也漸漸放松下來,依賴地靠著他,感受著這份前所未有的踏實。
然而,這份靜謐并未持續太久。
林黛玉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帳幔縫隙外透進來的天光,那亮度讓她心頭猛地一跳!
糟了!
她幾乎是瞬間彈坐起來,顧不得渾身酸軟和薄被滑落帶來的涼意,驚慌失措地看向賈玌:“什么時辰了?!”
賈玌被她突然的動作帶得也半坐起身,露出精壯的胸膛。
他皺眉看著她驚慌的小臉:“怎么了嗎?”
“請安!要給老爺、太太請安的!”林黛玉急得快哭了,聲音都帶了顫,“新婦第一日晨起請安,這是規矩!遲了可如何是好?定會被人說不知禮數...”
她說著就要掀開被子下床。
一只大手更快地按住了她掀被的手腕。
賈玌手臂用力,不由分說地將她重新拉回懷里,用被子裹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躺著。”
“夫君!”林黛玉掙扎了一下,又急又羞,“這不合規矩...”
“在這遼國府,我就是規矩!”賈玌打斷她,將她牢牢圈在胸前,低頭看著她慌亂的眼眸,“昨夜我便已派人去父親母親處稟明,你身子弱,又累了一日,今日請安免了,讓你好生歇息。他們準了。”
林黛玉掙扎的動作頓住了,愕然地看著他:“你......你何時說的?”
“你睡著之后。”賈玌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安心躺著。家里頭沒那么多繁文縟節,更沒人敢因此說你一句不是。我說過,你身后是我。”
這霸道又周全的維護,像一汪溫泉水,瞬間將林黛玉心里的慌亂和不安熨帖得平平整整。
她怔怔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那深邃眼眸里的篤定讓她無比安心。
一股暖流夾雜著濃濃的感動涌上心頭,鼻尖又開始發酸。
她不再是那個在榮國府需要處處小心、生怕行差踏錯的“孤女”了!
她的夫君,為她撐起了一片天,連這些規矩都能為她擋開。
她不再掙扎,順從地依偎回他懷里,將臉埋在他頸窩,悶悶地、帶著無限依賴地喚了一聲:“我聽夫君的...”
“這才對嘛!”
賈玌感受到她的柔軟和依賴,心中滿意。
他摟著她,大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緩緩摩挲,享受著這份溫存。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