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矮人這么一說,仿佛真的知道些什么實情,原本只是想著隨意打聽些情報的冒險者,臉上竟也顯露出驚奇。
主動上前,幫著對方將身前空空蕩蕩的酒杯滿上。
“這么大威力,連河谷鎮都能看到,那卡蘭福爾呢,不會整個鎮子都沒了吧?”
“那倒不至于。”紅須矮人擺了擺手,另一只手掌撫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瞇著眼睛無比愜意。
“也就半個鎮子吧。”
“但據說那位邪教徒是咒法系的高階施法者,不僅是空氣,連附近的水源都被污染了,導致鎮里那些平民就算還活著,短時間內怕也住不下去咯。”
幾人的對話本就沒有什么掩飾,再加上矮人天生的大嗓門。
幾句話下來,幾乎大半個酒館都聽到了矮人口中的“實情”。
“就沒什么人管管嗎?”有外貌稚嫩的冒險者壓低著聲音,似乎害怕被某些人聽到,“城堡里的那些貴族‘老爺’,哪怕是咱們協會……就任由他們這么亂搞?”
“怎么沒人了!”
紅須矮人吹胡子瞪眼,情緒有些激動。
“那天晚上我還看到……”
可話剛說到一半,自知失言,又忽地閉嘴。
哪怕旁人再如何激將,也只閉口不談,埋頭喝酒。
就算被逼得急了,也就推搡著噴兩句臟話,然后胡亂扯些無關的話題。
吧臺之后,“查普頓”默默收回目光。
指尖捏著柔軟細布,依舊仔細擦拭酒杯。
前些天,那道自地平線迸發升起的燦金光芒,他自然也看到了。
作為整個河谷鎮上,最多冒險者們光顧酒館的老板。
他雖然很少參與冒險者們的話題,只是默默無言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但這么多年經營下來,還算是有些人脈。
只是,對于卡蘭福爾發生事件的詳情,自己那些“人脈”,基本也都是三緘其口。
使得他并不比此刻的紅須矮人多知道些什么。
而如果真的想要打探情報……
查普頓手中動作忽地一頓,目光下意識瞥向吧臺左側,那個正舀著餐勺的黑發青年。
腦中閃過的,是前天清晨的畫面。
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剛剛應付完哄鬧了整晚的酒客,打著哈欠正打算換班。
身背雙劍的身影,便徑直走進了酒館大門。
雖然外表看上去并不如何疲憊,但從對方破爛護甲上殘留的血跡,以及那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來看。
顯然剛經歷過一場危險的任務。
臨近回城,保險起見在野外休整一夜,清晨再趕路的謹慎冒險者,并不少見;
回城后不急著修補裝備,先回旅館休息整頓的冒險者也常有。
但不知道為什么,以老板身份經營酒館多年的直覺,卻讓查普頓在無形中,將這個名為“夏南”的年輕冒險者,與前些天晚上的輝光爆炸,聯系到一起。
或許……
“老板,再來一份蘑菇湯。”
自身前傳來的招呼聲,將查普頓從思慮中喚回現實。
“好嘞!”
他下意識又用力擦了兩下手中的酒杯,才把它放回櫥柜,走向后廚。
夏南自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而就算查普頓真的問起來,他也只能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