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來的時候,食指、中指、無名指的指縫里,已是多出了兩枚在燈光下折射奪目光彩的金幣。
手腕翻轉,頗為自然地將金幣塞進懷里,仿佛真就是自己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那位喝得爛醉的酒客,依舊沉浸在方才的話題當中。
“森林外圍出問題,嗝……肯定是內部區域的原因。”
“最近冒出來這么多野獸,我估計就是里面哪頭高等級魔物在發狂,把周圍的動物都嚇出來了。”
已經得手,熟人也沒有了再與對方閑聊的興致,只是隨口敷衍了兩句。
“森林內部,那就更和我們沒關系了,等鎮上的職業者處理吧。”
“一天兩天的,等一等,少賺點錢,也沒什么所謂。”
說話間,便已是站起了身,朝著酒館門口走去。
身后,是酒瓶倒落地面的噪響,與醉漢被困意吞沒,音量逐漸落下的嘟囔聲。
此刻,熟人臉上也再抑制不住喜悅,嘴角浮現出一抹計劃得逞后的笑意。
心中琢磨著,今天晚上可以直接叫兩個身材火辣……不,直接叫三個!
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花起來也……
“嘎吱。”
合頁摩擦時發出的刺耳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身前,酒館大門被緩緩推開。
冬日所特有的冰冷陽光,混雜著滲入毛孔的森冷寒風,自門縫中呼嘯擠過。
背著光,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氣質冷厲的黑發青年。
金屬板與環扣輕輕碰撞,灰黑邃暗的板鏈復合甲在光芒照耀下,啞光表面覆著一層模糊冷硬的微芒;
暗沉偏灰的骨片,在鉚釘與繩線的固定下,盔甲般保護著脛骨與大腿,打磨后流暢自然的線條好似是來自上方鐵甲的延伸。
兩柄不同規格的劍柄自腦后冒出,腰間掛著一把小匕首,左手臂盾幽暗無光看不出材質,右手食指還帶著枚輕微反光的銀白鐵戒。
一位武裝到牙齒的資深冒險者。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甚至都不需要親眼見過對方實戰,僅這身無比精良的裝備,與那種凝實沉穩的氣質,便足以表明其實力。
甚至……可能是職業者!
忽地,對方身后背著的那兩柄長劍,似是讓他想到了一個前陣子常在酒館中提起的名字,思忖著,不由多看了兩眼。
也正是因此,他的視線被對方察覺。
狹長凌厲的眼眸微微轉動,目光掃過。
這個剛剛從相熟朋友身上偷走了兩枚金幣的冒險者,只覺一股涼氣自后頸輕撫而過。
整個人猛打了個寒顫。
瞬間低頭,不敢再看。
“灰劍!”
辨識性極強的打扮,哪怕最近沒聽到什么動靜,稍微回憶,卻也讓他認出了這位傳聞中已經獲得了職業等級的人物。
曾經在酒館中流傳的秘聞在腦中閃過,心理作用般,脖頸處的駭人冰涼愈發明顯,甚至隱約感到刺痛。
眼前浮現的,是方才匆匆一瞥之下,對方那張無比冰冷的凌厲面孔,與難以形容的無形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