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為調皮的孩子治療膝蓋上的傷口,為丈夫懷中臉色蒼白的妻子驅散病痛,為死去的老人在葬禮上念誦悼詞。
不同于自己,蕾妮是整個鎮子里最受歡迎的人。
我本以為日子就將這么過去,直到某一天我真正鼓起勇氣,亦或者找到了能夠壓制體內獸性的方法。
但其實連我自己也知道,雙手沾滿血腥,背負罪惡的我,并不配這樣平靜的生活。
蕾妮離開了,和兩個陌生的冒險者。
我發自內心地為她能找到自己的道路而感到喜悅,也由衷祝愿著她能在冒險者的路途上走下去。
但來自野獸的敏銳感知,讓我嗅到了那兩名冒險者身上,所散發的陰沉腐臭。
心中涌現的不安,使我偷偷跟了上去。
而之后所發生的事情,也是我第一次對自己擁有野獸的力量感到慶幸。
我從那兩個冒險者手中,救下了蕾妮的尸體。
她并不恐懼我野獸般的身體,眼中也沒有絲毫嫌棄。
她傷勢重的已經說不出話,只是在臨死前,將那條始終深埋在衣領之下的項鏈緊緊攥著,遞給了我。
項鏈很漂亮,由荊棘編織而成,散發著翠綠光芒的晶石墜在最
那兩個冒險者很強,即使是獸化后的我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斷逃跑。
或許是心中的憤怒,對復仇與力量的渴望,我發現自己的神智竟然逐漸清醒。
于內心咆哮的獸性,與回蕩耳邊的低語,好似也消融在隨奔跑抖動的鬃毛之間。
莫名的知識仿若本能般自腦海涌現,我開始能夠控制心中深處的那頭野獸,并領悟了操縱荊棘和引動獸類的能力。
但僅憑這些,對那兩位經驗豐富的資深冒險者,完全不夠。
脆弱的荊棘并無法阻攔那根撕裂空氣的青灰石矛,森林中的普通野獸在那兩柄毒刃下也毫無反抗的余地。
可能是幸運眷顧。
在幾個月后,我突然來到了一片魔法粒子極為濃郁的區域,棲息在這里的野獸,遠比其他地方要強得多。
而空氣中彌漫的霧氣,也讓我意識到,這里是幼時常在村子里的人口中聽到,那片極度危險的魔物聚集地——“薄霧森林”。
我在森林里待了一陣,驅趕走了一些偶遇的冒險者,通過反復嘗試也確定自己的能力在此處依舊有效。
這里,是清算所有,讓一切得到終結的絕佳地點。
這兩個人,不會是森林中那些強大魔物的對手。
但又要怎么做,才能夠讓這兩個精明狡猾的冒險者,愿意主動涉險深入森林,即使面對一波波魔物的圍攻也不退去,為自己創造復仇的條件?
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我打算加入他們的隊伍,以小隊成員的身份,一步一步,引誘著這兩個人走進陷阱。
而也只有我身處于隊伍之中,森林內的獸群才會主動向兩人發起攻擊。
當然,在這之前,我需要一個名字,一個新的,頂替掉之前已經隨記憶模糊而被忘卻的名字。
“薄荷。”
“我的名字是‘薄荷’。”
我對著身前兩人如是說道。
……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那兩個冒險者并沒有懷疑我的身份,或者說,我“新人冒險者”的偽裝,讓他們并不在乎我的來歷——反正最后都一樣。
唯一的意外因素,便只有那個同樣半途入隊,被鎮里人稱為“灰劍”的黑發青年。
一個兩人口中,剛剛獲得職業等級不久的“新人”。
我本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新人職業者,對于森林里那些危險的魔物,也不過只是多一口兩口的事情。
直到前些天,面對那群坦普爾夜行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