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弓搭箭,一雙凝重的眼眸自尾羽落到指尖,從弓弦望到箭頭。
瞄準,松手。
咻——
綴著烏黑尾羽的修長箭矢瞬間消失在木弓之間,空氣中只留下一道尖噪的破空聲。
和這類干尸已經有過交鋒,對于它們的物理防御能力心中有底,以一擊斃命為目的,茜莉沒有留手,直接用上了她的戰技【流風旋矢】。
讓那根在高速自旋中帶起螺旋狀氣流的箭矢,突破了以往的飛行速度。
場上幾人甚至只能看到一道虛影,箭矢便瞬間貫入了干尸的腦殼。
表面沾著碎肉與紫紅色的凝固血液,閃爍著寒光的箭頭于干尸前額鉆出。
箭桿所裹挾的龐大力道,更讓其瘦削干癟的身體猛地前傾,被猛地釘在了地上。
殘破的牧師長袍劇烈擺動,口中的“嗬嗬”聲隨之停滯。
確是一擊致命。
處理掉了場上唯一的威脅,血刃小隊的氛圍卻在這一瞬間詭異地死寂了下來。
沒有一個人敢動。
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敢于主動出手。
因為那只“出頭鳥”,在振動翅膀的第一時間,就會被身旁兩位同樣身懷鬼胎的隊友合起圍攻。
馬庫斯身子微微側著,保持著能同時關注到兩邊隊友動作的姿態,目光閃爍。
腦中急速思考的并非法杖到手后的處理方式,而是等下打起來之后,先處理擅長遠程作戰的茜莉,還是第一個把那矮子送去見他的半獸人好哥們。
極度高壓,連空氣好似都在此刻陷入凝滯。
一秒、兩秒、三秒……
石腹呼吸著,臉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緊張,緊緊攥著斧頭握柄的掌心早已布滿汗水。
他當然想要獨吞掉前方那根法杖,甚至于眼下幾人的站位,也是自己最靠前。
如果單純比拼短時間內的爆發力,他絕對有信心第一個將法杖收到懷里。
但石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
馬庫斯就站在他的側后方,在對方的攻擊范圍之內。
自己但凡稍微有那么一點動靜,那兩柄彎刀就會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身體分作三瓣。
而那個該死的,嘴巴比鄉下酒館的茅廁還要臭的女人,更是雞賊地躲到了最后面,將自己和馬庫斯都納入了長弓指向之下。
如剛才那般威力的箭矢,他可沒信心硬抗。
于是乎,整個血刃小隊里面最為貪婪,連一枚銅幣都舍不得放棄的山地矮人,于心中已然做出了最為明智的決定。
他打算暫時放棄對法杖的……
思緒忽地停滯。
一股不知來源,莫名其妙的力道,忽地自虛空中迸現,往石腹的背上輕輕一推。
這股力道并不算大,對于矮人敦實的體型更連撓癢癢都算不上,沒有絲毫痛感。
但于此刻,在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后兩人,身體肌肉緊繃時刻準備戰斗的這一瞬間。
卻足以成為那讓天秤落向另一邊,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