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天色漸暗。
長安城內進入了宵禁,沒有夜生活的古人早早的便在屋內睡下。
將小溫柔哄好,溫禾去了前院一趟。
閻立本還未走,他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干脆讓人將鋪蓋搬到這里。
這六月的天氣,夜晚雖然不算太熱,可就這么蹲在灶火邊上睡,一般人也受不了。
“閻庫直不如早些回去,這里不用一直盯著。”
溫禾想勸他,但他執拗的搖了搖頭。
“多謝溫小郎關心,不過某還是留著為好,要不然實在睡不安穩,這蒸餾器實在巧妙,某想琢磨琢磨。”
他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觀察著溫禾的反應。
聞言溫禾確實有些疑惑。
“那你為何不直接問我?”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不懂的就直接問好了,何止這樣扭扭捏捏的,好像我很小氣一樣。
“不不不,溫小郎莫要生氣,某不是窺探,這等傳世之學,定然是你家中秘藏,某不敢窺探,只是好奇而已。”
閻立本連連搖頭,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生怕溫禾會因此責怪他。
看著他的模樣,溫禾更奇怪了。
“我是真心的,如果你有疑問盡可以來問我。”
他實在沒明白閻立本是怎么想的,這種事情很嚴重嗎?
閻立本抿了一下嘴,打量了溫禾許久,才確定他不是在說反話。
“真的?”
“真的。”溫禾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他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何方才閻庫直如此緊張,莫不是覺得我小氣了?”
“怎會。”閻立本連忙搖頭,他苦笑道:“自魏晉之后,處事為人做官之道被各家視為禁臠,像是這樣的奇技寧可失傳,也絕不讓外人知曉,某常以為憾,若小郎這般,真乃奇葩也。”
溫禾正聽著認真,直到他后面那句奇葩,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我好心想教你東西,你罵我干嘛?
不過好在他反應過來了,后世“奇葩”多是貶義,但在這個時代確實好像是夸人的意思。
“不敢當,閻庫直才是奇葩。”
“小郎謙虛了。”
“呵呵,那個不說奇葩了,你不是想知道原理嘛,這個其實說起來不算復雜。”
溫禾額頭冒出三條黑線,連忙轉移開話題。
閻立本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但卻沒有讓溫禾馬上說,而是去取了紙筆了。
見狀,溫禾有些哭笑不得。
他感覺自己好像惹上了一個小麻煩。
沒多久,閻立本回來了,拿著紙筆像是個乖巧的小學生,溫禾也沒藏著掖著,將他所知道的一一說出,至于前者能理解多少,便看他的天賦了。
屋內的二人都沒注意到。
不久后,一個身影悄然的來到門口。
他本來想進去的,但聽到里面的動靜便停了下來。
直到夜色漸濃,里面的交談之聲停下。
口干舌燥的溫禾想起身出去找口喝的,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李世民正意猶未盡的看著他。
溫禾被嚇了一跳,仔細想想剛才自己好像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頓時松了口氣,向著李世民行了禮。
屋內的閻立本聽到動靜后,慌忙的出來。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笑著點了點頭:“本王以前便聽聞立本癡迷于匠學,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臣不敢,只是溫小郎不吝賜教,臣便貪學了一些。”
閻立本訕訕道。
他本不想做官的,奈何家中逼迫,所幸秦王殿下知道他精通工匠之術,便讓他做了秦王府的庫直。
倒也算是成全了他。
李世民和他寒暄了一番,感動的閻立本熱淚盈眶,行了大禮送著前者和溫禾離開。
走在書房的路上。
李世民在前面,忽然停下腳步。
護衛他的侍衛隨即向著周圍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