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李世民下旨,那些士族和關隴寧可抗旨,也不從。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陛下這是要羞辱我等嗎?”
只看那盧姓老者滿臉漲紅,怒氣騰騰的直視李世民。
士可殺不可辱。
這些士族為了臉面,還是要表現出一些氣節的。
要不然今日之事傳出去,他們今日在場的這些人都會成為笑話。
他們往日的名望,將一掃而空。
“咳,陛下。”
一旁的高士廉輕咳了一聲走了出來。
論關系他是李世民的舅父,在場的眾人中,除了長孫無忌,也就只有他敢在這個時候出來緩解氣氛。
“高卿,有何見解?”
“老臣不敢,只是陛下今日召臣等前來,想必是有重要之事吧,正好溫縣子也在此處,不如請他來說解一二?”
他在給李世民臺階,也是在給在場的人一個臺階。
若是真的鬧大了,只怕前隋的事又要再鬧一次了。
而這一次士族和關隴面對的不是楊廣,而是這位百戰百勝的天策上將。
“高卿提醒的是,朕差點忘記了,如此那便立政殿議事吧,當然了,若是不愿意來的,朕也不會強求。”
在官場上的人,哪一個臉皮不是厚的和城墻似的。
上一刻,彼此相互問候對方祖宗父母,下一刻便可以為了共同利益同仇敵愾。
十七歲便入仕的李世民,玩的如魚得水。
而周圍這些士族和關隴的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才還紅著臉質問李世民的盧家老者,轉臉便換了一張臉,和在場的人恭送李世民回立政殿。
朝前走了幾步,李世民忽然回頭,對著溫禾喊了一句:“你這豎子還不隨朕來,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折辱我大唐的股肱之臣?”
“好嘞。”
溫禾歡脫的應了一聲,快步跟上李世民。
只留下那些關隴和士族的人,面色鐵青,咬著牙看著這倆翁婿一前一后進了立政殿。
“欺人太甚!”
盧氏老者憤憤的低喝一聲。
一旁從開始都未開口的王氏老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鄙夷。
“自取其辱罷了。”
“你說甚!”
那盧氏老者大怒,橫眼瞪了過去。
王氏老者依舊平淡的哼了一聲:“諸位莫要忘了,今日來的目的是為何?”
“那溫禾確實造出了可以方便抄寫的印書法,然而紙呢,陛下說溫禾能夠將造紙之法簡便,使得價格更低。”
他說的這些,在場的人都知道。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今日親自來此,為的就是一探究竟。
王氏老者長嘆了一聲,繼續說道。
“想必爾等也都注意到了,那永安坊可是多了一座工部的工坊,而且這些時日,正有源源不斷的車馬進出。”
“據說工部在虔州購置了大量毛竹,還有長安外,工部帶人砍伐了不少慈竹,還從荊湘購買了不少,正從運河北上。”
他目光如炬,望向立政殿。
“你崔家有造紙工坊,前不久推出的竹紙,便是改良了前晉葛氏的技藝,如此難道爾等還不知曉,今日陛下和溫禾的底氣為何嗎?”
他說的這一番話,在場的這些人并非不知。
否則剛才崔家和盧家的那兩個決策者,便不會向溫禾拋出橄欖枝。
至少在他們看來,那已經是他們給出的最好條件了。
你一個區區田舍兒,能夠娶到士族家的庶女,便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你應該感到榮幸,并且感激涕零五體投地,然后獻出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