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才淡淡的“嗯”了一聲,目光轉向了他面前的那個人。
來人正是長孫無忌。
“如今各處民夫短缺,眼看著秋收在際,可還有四成的水渠以及水井還未打造,而國庫的錢糧已經見空了。”
“臣以為不如就此停止,讓民部做好旱災來臨的準備,湊集糧食后,等旱災來時,再賑災便是。”
這段時間,為了關內修水利這件事情,長孫無忌幾乎都要住在民部了。
可這遠遠不夠。
而大唐的徭役時間只有二十天,便是讓關內所有黔首用上明年的徭役時間都不一定夠。
最重要的是,秋收快到了,按照往年的慣例,這個時候無論何地都會停止徭役。
讓他們回家收割糧草,以防止入冬之前,還未收糧。
所以長孫無忌深思熟慮后,這才進宮諫言。
這事他甚至都沒有和房玄齡說過。
若是其他人,那便是觸犯了官場的潛規則了。
可誰讓他是長孫無忌呢,李世民的大舅子。
“可即便今年秋糧送上來,只怕也無濟于事吧。”
李世民沉著臉。
他沒想到,國庫比他想象的還要空虛。
竟然連為關內修建水渠和水井的錢都沒有,更別說日后還要鋪設筒車。
難怪當年楊廣修建大運河,能耗盡了前隋的國運。
“若是雇呢”
“什么”
長孫無忌難以置信的看向李世民。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朕的意思是雇傭。”李世民重復道。
長孫無忌有些錯愕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記得剛才明確的說過,國庫沒有錢糧了,連徭役的那點補償都給不起了,哪還有錢雇傭啊。
大唐的徭役可不是白干的,來服徭役的人,每日都是有口糧的。
這筆錢分給個人確實不值一提,但所有人加起來便是天文數字。
李世民沒理會他的震驚,而是對高月說道:“讓那豎子進來吧。”
“喏。”
高月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躬身退出立政殿。
到了門口,他朝著溫禾那邊看去,有些哭笑不得。
只見溫禾正趴在那石桌上呼呼大睡。
“如今天涼,你們也不找個毯子給小郎君蓋上。”
他瞪了附近的禁軍一眼,快步的走了上去。
溫禾本就沒有睡的太深,聽到有動靜,便抬起頭來。
剛剛一睜眼,赫然看到一張笑的宛如菊盛開般的臉,撞入他的眼簾。
“啊,陛下談完事了”
溫禾用衣袖抹了抹濕潤的嘴角。
高月失笑道:“陛下請小郎君進去。”
“嗯。”
溫禾應了一聲,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這桌子睡的不舒服,不如再在這里打造一張榻,我下次來好睡一些。”
他滿嘴抱怨著,在他前面帶路的高月,有些哭笑不得了。
進了立政殿。
溫禾還有些迷迷糊糊,慵懶的作揖拜見:“微臣參見陛下。”
“你這豎子,在外頭睡著了”李世民見他這模樣,不禁蹙著眉頭,呵斥道:“如今天涼,你這豎子也不怕著涼了,高月你去讓拿一碗姜湯來。”
“別吧,那東西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