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蜀之地,肥龍隱姓埋名,蟄伏了足足五年,這才在一個秋末冬初的時節,悄悄地回了家。
來到房門外,那兩扇斑駁的破木頭門上,已然被貼了封條,封條上的字跡,也已經模糊不清。
肥龍沒有進院子,而是轉身去了舅舅家。
通過跟舅舅交談得知,哥哥小虎那一夜,沖進了鄭軍的家,殺了鄭文明,又捅傷了鄭軍,然后,小虎因為人單勢孤,被他們打傷。
半年后,因故意殺人罪,執行了槍決。
又過了一年多,鄭軍突發腦溢血,也死掉了。
肥龍咬著銀牙,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來,“這群狗雜碎,一定不得好死!”
舅舅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懇切地說道,“傻孩子,你一家就剩下你一根獨苗了,可不能再犯傻了呀。”
“鄭軍已經死了,你就放下仇恨吧。”
敷衍了舅舅幾句之后,肥龍留下了一萬兩千塊錢,說這是他孝敬舅舅的,然后,便匆匆地離開了。
幾經探訪,終于找到了鄭文海的家,說來也巧,那天正好趕上,鄭文海一家給母親過壽,里里外外擺了足足有十桌子酒席。
肥龍看著熱鬧的場景,心中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自己一家,全都被殺了,而他們卻活得逍遙自在,豈不令人惱火?
于是,肥龍買了幾包毒鼠強,跟門外的幾個做飯師傅,搭起了話,問他們要不要學徒。
老師傅見肥龍長得白白凈凈,聲音低沉,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便問他家里還有什么人。
肥龍說,自己是孤兒。
老師傅聞聽此言,立刻露出了惻隱之心,于是便說,你去燒水吧。
能白用的苦力,肯定是不用白不用的。
再者說了,像這種沒有依靠的人,只要你稍微給一點恩惠,他便真心實意地給你做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肥龍答應了一聲,便坐在小板凳上,開始燒水,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悄悄將幾包毒鼠強,全都撒進了水里。
等這鍋熱水燒開了之后,肥龍說了一句,我有點鬧肚子,便轉身而去。
原以為,這一次會將鄭家一網打盡的,誰能想得到,偏偏那天鄭文山出差沒在家。
十桌,上百口人,吃了菜喝了水之后,便開始發病了。
上世紀九十年代,醫療條件又差,百十口人死了七七八八,警察當即開始排查可疑人員,很快就查到了肥龍的身上。
而此時的肥龍,已經買了一張站臺票,上了通往東南沿海經濟發達地段的地方。
在那里的幾年里,肥龍開始跟著社會上的人頻繁接觸。
那個時候的他,覺得自己大仇得報,能多活一天都是賺得,所以打架斗狠的時候毫不手軟,也因此混出了一點點名堂。
時隔多年,一次偶然間的機會,遇到了一個同鄉,肥龍問起那一次毒鼠強事件來,同鄉毫不隱瞞地,把鄭家人的結局說了出來。
鄭文海一家以及他們的老母親,全都死掉了,唯一僥幸活命的鄭文山,上下打點終于找到一絲線索,那就是肥龍下毒之前,去找過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