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什么地方?”姚子低聲問道。
孟禾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別著急,咱們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
此時,姚子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居然真的,乖乖地跟著孟禾,來到了沙發邊坐下。
只不過,姚子心亂如麻,恐慌的很,她瞪大了雙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他在什么地方?”
“他在什么地方,其實并不重要。”孟禾說著,抓住了姚子的手,“重要的的是,我可以幫你報仇。”
報仇?
姚子猛地轉過頭來,臉上充滿了希冀之色,“您說,您能幫我報仇?”
“對。”孟禾微微一笑,“小姚啊,你知道老師我,這么多年過的很苦。”
“玩了命的加班,拼了命的培養你們,使盡全力提高咱們醫院的醫療水平,可是。”講到這里,孟禾懊喪地一拍大腿,“我就納悶,為什么業務能力強的人要靠邊站,門外漢要來領導內行,你覺得這公平嗎?”
“吳優在哪里?”姚子訥訥地問道。
“我說過,吳優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孟禾說著,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鏡兒,隨即目光落在,姚子衣領內。
其實,孟禾并不是這樣的人,他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輩子,對家庭,對學生都非常的負責。
直到那一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去清源縣搶救侯偉明,一切就全都改變了。
因為侯偉明去世的第三天,孟禾的兒子,就已經被提拔上位了,他忽然覺得,自已辛辛苦苦忙碌了一輩子,在醫院里,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可是從來沒有享受過,權利帶給他的快感。
也是因為侯偉明死的那一天,心情郁悶的孟禾,晚上喝多了,恰巧被一個學生看到,將他送回了家,在路上的時候,學生說過一句話,“老師,您兢兢業業干了一輩子,臨近退休了,學生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孟禾仰靠在后排座的車門上,雙目緊閉著,帶著醉意吐出一個字來,“說。”
“您覺得人這一生,究竟是來受苦的,還是來享受的?”學生問道。
孟禾睜開了眼睛,“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我覺得,我學醫這么多年,五年本科,三年碩士,足足八年的黃金時間。”學生苦笑著說道,“馬上三十歲了,才進入社會,才拿到第一筆薪水沒多久,寒窗苦讀這么多年,到手工資四千七百塊,想要買房,想要娶老婆,想要過上自已想要的生活,似乎還很遠很遠,您說,人這一輩子,忙忙碌碌的究竟有什么意思?”
嘶……!
孟禾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整天累死累活的,他也沒有時間考慮,陡然被一個小自已三十多歲的學生,如此詰問,孟禾有點詫異。
“年紀輕輕,想這些沒用的干嘛。”孟禾再次閉上了眼睛,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好好工作,比什么都強。”
“看來,您也沒有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學生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兩個人的談話,就此結束了,但是孟禾的心里,卻反復不停地問自已,人活這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么。
侯偉明的死,就宛如破了孟禾的童子功,讓他多年來的堅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他也不禁開始思考,自已為社會做了這么多的貢獻,是否真的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