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么會呢?您老瞧瞧,我給您帶了什么好東西?”劉之野輕笑間,從背后取出了兩瓶佳釀與一網兜鮮活的“勝芳蟹”,輕輕置于“破爛候“眼前,這可是他心頭所好的一絕。
“哎呀,您可真是及時雨啊!”“破爛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瞬間從躺椅上彈起,快步上前接過劉之野手中的饋贈,“正愁晚餐無著落,這不,硬菜就來了……”話語間,滿是難以掩飾的喜悅。
“來來來,您先請坐歇息片刻,我這就去處理這物件。咱們仨晚上可得好好喝點兒……”話音未落,那小老頭已是一副樂顛顛的模樣,手腳麻利地忙活開了。
“破爛候”對劉之野的態度始終如一,他從不以權勢或身份論人。順眼的,即便是街頭乞丐,他也能與之談笑風生;不順眼的,即便是權勢滔天之人,他也只是淡然處之,不予理睬。
原劇中“破爛候”是一個怪人,不受施舍,卻喜歡蹭飯;珍惜藏品,卻摔寶祭友。
他的脾氣執拗,性格孤僻,行為乖張,但這些特質并不妨礙他對某些人的另眼相看,比如對劉之野的特別關注。
劉之野也對現實中“破爛候”特別欣賞,覺得他是個有底線,心地善良的人;是個不重外表,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是個有堅持,有分寸的人;是個為了友情不計得失的人;是個無論何事,都能淡然面對的人。這也是位有擔當,有才氣,有傲骨的爺。
就這樣,年齡相差近二十歲的倆人竟然成了忘年交。
“破爛候”正樂滋滋地收拾劉之野帶來的螃蟹,這是他們作為老京城人入秋后最愛好的一口。
秋天可算盼到了,這是收獲的季節,老京城人歷來有“入秋嘗秋鮮”一說,而螃蟹正是首選。
早年間,津港郊區沼澤地勝芳鎮以盛產螃蟹聞名,運到京城,大飯莊先挑肥大的、活力十足的上等“帽兒貨”。
二等的再由京城的大魚行篩選,像西四牌樓東南角的西四魚行,每年都進大量的勝芳蟹,剩下又小又瘦的次品,就由小販低價買入。
那時京城郊區的河湖道汊特別多,像京東的溫榆河、潮白河,京東南的馬駒橋一帶,都盛產螃蟹,味道不亞于“勝芳螃蟹”,小販也會到這些地方躉貨,到城里進胡同叫賣。
賣螃蟹的小販都是肩挑竹簍,頭戴草帽,腰系圍裙,邊走邊吆喝:“約(發‘邀’音)螃蟹來,大螃蟹!尖臍的肥嘍!”“哎嗨哎,大活螃蟹嘞哎!”到農歷八月,吆喝的時候就把“尖臍”改成“團臍”,其他的詞不變。
城里胡同四合院里的奶奶大媽們聽到吆喝聲就出來問價,看貨,挑選。
小販用又長又細又有韌性的馬蓮草葉子把螃蟹給捆好,一只一只上下連成串,螃蟹還吐著沫子。
買回來以后,要把螃蟹放入大盆清水中,讓它吐吐肚內雜物。
…………
到晩上快吃晚飯時,“破爛候”將螃蟹捆著草繩就直接放入蒸鍋大火蒸熟。
等七八分鐘后,再掀開鍋蓋,青灰色的螃蟹變成紅紅的了,十分鮮艷,蟹香撲面而來。
三人喝著酒趁熱吃,尖臍掀開蟹殼,白色半透明的蟹膏就露出來了。
如果是團臍,露出是橘紅色的蟹黃。
這種在家吃螃蟹是最經濟實惠的,所以老京城百姓大多居家吃蟹。
有錢有勢的,手頭寬裕的都是去著名的大酒樓吃螃蟹。
像“吃螃蟹要到正陽樓”,這是很多富人的共識。
每年一入秋,正陽樓就添了“蒸大螃蟹”這一名吃,他們派專人到津港的勝芳鎮,以及京西劉家莊去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