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算比較順利,在往陣地上爬的過程中沒遇到什么麻煩。
一個戰士領著胡愛國爬到一個很小的石頭洞口,對胡愛國說:“這就是咱們的家”。
胡愛國感到很驚訝,說:“這就是咱們的家?”。
他馬上擺擺手對胡愛國說:“別講話,周圍都是小鬼子,快鉆洞!”
胡愛國愁了一眼狹窄逼仄的環境說:“這……不好鉆呀”。
他告訴胡愛國說:“腿先鉆”。胡愛國剛把腳伸進洞口,里面就有人一下把他拉了下去,胡愛國咕咚一屁股坐在了一堆爆破筒上,洞里臭哄哄一股難聞的味道。
里邊的戰士搶著跟胡愛國他們握手、擁抱。
班長王純用電臺與連里聯系,第一次聽他在電臺里講話挺有意思,他說:“黃山,黃山,豆油順利到達”。
胡愛國不太理解,“怎么管我叫豆油?”
王純忙解釋說:“排長,這是暗語。
我們和敵人太近,敵人用的電臺和我們型號一樣,互相都能聽見,許多敵軍都懂咱們的話,為了保密,我們在電臺里要講暗語。”
接著他又跟胡愛國開玩笑說:“別嫌‘豆油’這個名字不好聽,我們來的時候老兵把我們叫‘白菜’呢!”。
在前沿陣地哨位上胡愛國他們與外面的聯系方式主要靠861電臺(全稱是“861便攜式指揮機”)。
這種超短波小型電臺采用了頭戴式耳機與喉頭話務器合二為一,從而解放了操作員的雙手。
其喉頭送話器非常好用,即使在聲帶不振動的時候,如深夜耳語這樣小聲的條件下話音也清晰。
胡愛國他們所在的陣地與敵人很近,從來不敢大聲講話,在電臺里通話只能靠“氣聲”。
三個月后,當胡愛國他們離開陣地到了安全地帶,忍不住放聲大喊,但沒喊幾聲嗓子就都啞了——聲帶已不能適應這樣強度的發音了。
天亮的時候,胡愛國爬出洞口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陣地。
這個哨位地處兩個山谷交接處,是整個前沿通向縱深的咽喉要道,是l山主峰的防衛要地,也是敵人火力封鎖的重要目標,每天都要承受數以千計的各種槍炮彈。
現在這座方圓不過百米的小山包,綠色植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碎石。
陣地上已幾乎寸草不生了,胡愛國在陣地上見到一株草不是長在地面上,而是長在一顆被炮彈炸斷的樹頭上。
后來每當他們最困難的時候,胡愛國總要探出頭來看看那株草,心里想:“要向那顆小草學習,她的生命力多么頑強啊!地上無法生存,但她卻傲然挺立在樹梢上。”
這時,洞里的3個戰士也爬到洞口,想看看胡愛國的樣子,因為晚上洞里是不能有光亮的。
胡愛國回頭看見他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班長王純歲數比較大,頭發和胡子都特別長,前面像大哥后面像大嫂。
戰士王峰身上長了許多瘡,胡愛國在給他上藥的時候數了一下,他全身上下共有幾十處處,每個瘡都有5分錢那么大,膿水順著身體往下流。
但他非常樂觀,作戰勇敢,從不叫苦。
戰士張貴更有意思,他頭上戴一個大鋼盔,咣里咣當的,腳上穿著一雙解放鞋,泥了巴幾,除此之外,什么也沒穿。
胡愛國說:“你怎么這么涼快?”
他笑著說:“咱這里沒有女同志,也沒人來檢查軍容風紀,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