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沒辦法洗,洗了也晾不干,上了前線就別指望洗澡,的確良的軍裝變成了硬殼。
抓癢能抓到虱子,除了蟒蛇騷擾外,連老鼠都不示弱,白天也敢鉆到被子里,把干糧袋咬得一塌糊涂。
“窩在貓耳洞里苦,我們上貓耳洞就更苦了。”
從后方奔向前線陣地,要經過亞熱帶原始森林,森林里遮天蔽日,幾乎沒有路,
只能照著前面戰友的腳印走,走的人多了,也就走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腳不能離開小路的印跡,兩邊到處是地雷,炸傷人的事情經常發生。”劉武繼續說道。
就是昨天剛剛走過,今天也不能保證路上沒有地雷。
因為他們所要去的觀測點和敵軍的陣地相連,敵軍特工經常利用晚上悄悄布下地雷。
也有下雨時,常常把過去布在其他地方的地雷沖到小路上來。
總之,每走一步都有生命危險。
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都把身體彎成90度,躲避敵人狙擊槍手的子彈。
還要在草叢里尋找可行的路。四五十攝氏度的高溫,空身走都流汗。
更不要說身上背著四五十斤的槍支彈藥和水、干糧等供給。
汗水模糊了視線,渾身上下都是紅色的泥漿,擦破的傷口,被汗水浸得疼痛難忍,仍要連爬帶走,不停地向前沿前進。
“老虎口”是個80度的山坡,要過此關必須四肢并用,抓著草藤爬行,一不留神,就會“坐飛機”滑入地雷區。
“無底洞”是個懸崖上的羊腸小道,站在道上向上看,是刀削斧劈的懸崖,向下看,是深不見底的山谷,平時無人敢走;
還有“生死線”,是個百米暴露地段,全在敵狙擊步槍標定射程之內。
“進了貓耳洞差不多就赤身裸體了。”
劉武抵達貓耳洞的時候,全身上下密布著大小百八十道或是跌傷,或是被熱帶灌木劃破的傷口,迷彩服早已“遍體鱗傷”。
“貓在洞里也沒法穿衣服,蚊叮蟲咬,爛泥叢生,臭汗不斷,從頭到腳長的都是潮瘡和癩瘡,看不見一塊完好的皮膚,穿上衣服就得活活悶爛了。”
剛上陣地不到一個禮拜,劉武就聽到天空中突然響起一種極為恐怖的聲音,
由遠而近的拖著刷兒、刷兒的長音,還夾雜著呼呼聲、嗡嗡聲,
像要把什么東西撕裂開似的,在貓耳洞的上空呼嘯著、撕裂著。
緊接著我方和敵方先后都響起了隆隆的炮聲,
炮火映紅了黑夜的天空,四面八方的炮聲和爆炸聲如天塌地陷般的震撼人心。
和劉武同處一個貓耳洞的戰友是個剛入伍不到一年小戰士,
他摟著槍窩在一邊自言自語:“怎么和電影上的炮聲不一樣呢?”
弄得劉武又氣又樂,一邊緊密觀測著敵情,通過電臺向上級報告,
一邊回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新兵蛋子,電影上的炮聲是藝術加工的,咱這是真格的,能一樣嗎。”
“什么叫軍人?生死時刻敢于挺身而出的就是軍人。”
一次防衛作戰后,部隊清點人數,有一個連失蹤三人,包括連長在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丟人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