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水的浮力,而是一種違背物理的漂浮。
許石的身體脫離水面,緊緊貼著上方船艙。
船艙本就脆弱不堪,哪里能擋得住許石身周回環激蕩的綠色靈力。
只聽咔嚓一聲,許石的身子騰空而起,沖起一段距離后,飄羽落葉般緩緩降至水面。
月光如水,江水如墨。
四盞通紅的燈籠與兩團盎然的綠光對視。
“有意思……本以為是一只螻蟻,卻沒想到還藏有這種手段!難道,你就是他們的依仗嗎!”
大蛇口出人言。
如同數十面牛皮大鼓同時敲響,震平了方圓千步的江面。
上一秒還洶涌湍急的波濤,下一秒憑空凝止,歸于寂靜。
附身許石的白家老太太將牌位揣入胸口,心中暗道一聲:好威勢!
同樣是精怪,但本體不同,修行起來也不一樣。
本體龐大的精怪,同等修為下,各方面都是碾壓型的。
大蛇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三四丈長,水下部分怕是也不會短了,這要么是修行百年、千年的大妖,要么就是某些血統不凡的異種。
白家老太太不敢拖大,雙手合十,朝著大蛇躬身行禮。
“老身在北境大荒修行,與此人結緣,不知他如何得罪了您,老身代他道歉。您有什么條件,盡管開出來,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做,只求您別傷他性命。”
大蛇微微拔高一截,吐著信子說道:“老身?你也是個雌性?”
白家老太太心中一喜,女性跟女性倒是好溝通一些。
“不敢欺瞞您,確實。”
大蛇雙瞳中紅光暴漲,尾巴在水面轟隆一拍,沉了一半的木船瞬間爆碎,轉瞬消失在江面上。
“這些該死的螻蟻,往江中倒酒,我來飲酒,他們又突然撒尿。你說,這個事該怎么解?”
白家老太太一陣無語。
船上的人往河里倒酒,這沒什么;往水里撒尿,這也沒什么。
反正江河寬闊,灑幾滴水,誰會在意呢?
可問題是,你先倒酒引人家出來,再往人家頭上臉上撒尿,這就不厚道了。
大蛇還是雌性,這般羞辱,豈會善與?
白家老太太思斟,換作自己,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不過來都來了,怎么也不會對許石坐視不管。
“船上行人眾多,并不能一概而論。老身結緣這位小哥兒寬仁厚重,想來不會做出那般無禮之事。”
“我才不管!”
白家老太太繼續說道:“不若這樣,您放小哥兒離開,老身會叮囑他守口如瓶,絕口不提今日之事。待他回去,必定為您修廟建祠,每年好酒好肉奉上。”
“滾開!我今日所受之辱,必要他們以命相抵!誰都別想活著離開!”目光一凝,大蛇怒聲道:“還有你!既然知道了,也一并死吧!”
白家老太太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事算是拗到死胡同里,說不下來了。
沒辦法,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
“這位小哥兒老身是非保不可,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說罷,白家老太太也不打,轉身就向岸上飛去。
“還想走!?”
大蛇怒哼一聲,尾巴再次拍擊在江面上。
銀白的月影瞬間被摁入江底,化作萬千波濤沖天而起。
正在凌波微步急速前行的白家老太太靈活翻身,借著水勢向上飛起。
雖然避開了浪濤,卻無法繼續逃跑。
大蛇一個下潛,再浮起時,已經堵在了白家老太太前方。
“這回,看你往哪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