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將脂婉的聲音吹散,加上小船距離大船,已經有些遠了,陸湛并沒有聽見,他在圍欄邊,站了一會兒,便走開了。
你要小心。
脂婉在心里默默道。
“婉婉,快躲進來,別凍著了。”這時,歐陽珍珠說道,還貼心地將被子展開,蓋在脂婉身上。
脂婉回過神來,看到身上的被子,心里暖暖的。
已經是初夏的季節了,但夜里,還是有些涼的,尤其又是在江水上。
兩人緊靠在一起。
“若不是前頭鬧了水匪,這么坐著小船,我覺得還挺愜意的。”歐陽珍珠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空,感慨道。
“嗯。”脂婉點頭,亦望著頭頂的星空,“不過表哥說余下的路程很太平,不會有什么水匪了。”
“那我就放心了。”歐陽珍珠放下心來,打了個哈欠,頭靠在脂婉肩上,慢慢睡著了。
見她這么快就入睡了,脂婉忍俊不禁。
她本來有些睡不著的,但聽著歐陽珍珠輕微的鼾聲,竟也有了睡意。
“姜十,辛苦你了。”睡著前,脂婉朝劃槳的姜十,輕聲道。
姜十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并未回應。
脂婉也沒放在心上,見方嬤嬤三人也蓋著被子睡著了,便與歐陽珍珠頭挨著頭,漸漸入睡。
這一夜,脂婉竟意外的睡得十分踏實,她是被一陣熱鬧聲給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天光已經大亮了,他們也到了一處碼頭,小船此時正靠在碼頭邊,許多貨船,正在搬卸貨物,那些扛包的工人,早已是干得熱火朝天了。
“姜十,到揚州了?”脂婉問道。
“嗯。”坐在船尾的姜十,應了聲。
歐陽珍珠等人此時也醒了。
姜十掃了幾人一眼,淡淡道:“可以上岸了。”說罷,他自己先上了岸,然后用船槳,將幾人一一拉了上去,而后又返回到船上,將幾人的行李,搬到岸上。
“走吧。”姜十說完,將兩個重的箱子,扛到肩上,率先走在前面。
余下的幾個輕巧的包袱,分別由霜兒和喜兒拿了。
“這個姜十,我從前怎么沒見過?他力氣可真大。”歐陽珍珠在脂婉耳邊,小聲道。
“他也是表哥的貼身侍衛,不過被外派的時候比較多。”脂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十,解釋了一句。
“怪不得。”歐陽珍珠點了點頭。
離開碼頭后,姜十雇了一輛馬車,將幾人帶到了一處別院,姜十與別院管事交代了幾句,便自行走掉了。
“姜十可真是沒有一點下人的自覺。”歐陽珍珠小聲道。
“他是表哥的侍衛,向來為表哥辦事的,被派來照顧我們,有些大材小用了。”脂婉道。
歐陽珍珠盯著姜十走遠的身影,突然附到脂婉耳邊,笑嘻嘻地說:“你好像對他頗有好感,怎地,是想將他招贅?”
脂婉一愣,旋即認真考慮了起來,“他若是愿意的話,我倒是想。”
“啊?”歐陽珍珠驚愕,“你還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啊?可他只是一個下人。”
“人只要踏實可靠就行,身份并沒那么重要。”脂婉不甚在意地說,更何況,出身好的人,誰會愿意入贅?
歐陽珍珠還想再說什么,這時管事走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向脂婉行禮,“老奴田仲,見過表姑娘。”
脂婉打量了他一眼。
對方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相很和善,是定國公府的家奴,是到了年紀,才被送到這處別院養老,并看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