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距離揚州城,有半日的路程。
一行人到句容時,已經是下午了。
重新踏上這個縣城,脂婉思緒萬千。
尤其是當馬車經過縣衙時,她的心情更加復雜。
在她幼年時,她父親曾任句容縣令,雖然官職不高,但一家人生活幸福,她父親因公正廉明,很受當地百姓的愛戴。
可沒想到,所有的幸福,卻在一夕之間,毀于一旦。
她爹娘去了一趟揚州城,在回來的路上,竟遭遇匪徒,慘死在匪徒刀下。
之后,家中更是闖入賊子,將家里洗劫一空。
她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
她推開窗子,看著旁邊那座高懸著縣衙匾額的宅子,眼睛有些濕潤。
五年了,她只在夢里,夢見過這個地方。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再回來。
歐陽珍珠見她望著縣衙出神,不解道:“一個破縣衙,有什么好看的?”
脂婉回過神來,反駁道:“這個地方并不破的,當年……”話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眼睛黯了黯。
她爹爹在任期間,將句容治理得井井有條,到處都很繁榮。
可現在卻隨處可見的斑剝蕭條。
“當年什么?”歐陽珍珠好奇追問,問完,才想起來,脂婉曾在這個地方生活過,她頓了下,小聲問道,“我一直忘了問你,你爹娘從前是做什么的?因何……過世?”
脂婉沉默了下,才道:“我爹是這里的縣令,他和娘,是被匪徒……殺死的。”
歐陽珍珠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很是自責,“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的,已經過去那么久了。”脂婉強打起精神道。
歐陽珍珠一臉心疼地抱緊了她,沒再說話。
馬車里的氣氛,一時有些低迷。
霜兒故作輕松地打破了沉默,“小姐,我記得前面不遠處,就是您小時候愛吃的那家張記糕點鋪子了,一會兒奴婢下去看看,鋪子還有沒有開,若是還開著,奴婢給您買些愛吃的點心回來?”
脂婉收拾好情緒,點了點頭,“好。”
“那你可要多買一點,我也要吃。”歐陽珍珠故意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對霜兒道。
“知道了。”霜兒含笑點頭。
陸湛坐在前面的馬車里看書,突然姜十勒停了馬車。
陳九開門問道:“可是到了?”
姜十搖頭,“表姑娘的馬車停下了,霜兒去了一家鋪子。”
陳九探出身子,朝后面望去,果見后面的馬車停在了路邊。
他連忙跳下馬車,過去詢問,正好霜兒買完了糕點,從鋪子里出來。
“怎么停下了?”陳九問道。
霜兒連忙將他拉到一旁,小聲道:“方才經過縣衙,小姐觸景傷情,想起老爺和夫人了,這家鋪子的點心,是小姐小時候酷愛吃的,我尋思著想讓小姐開心起來,便下來買了些點心。”
陳九聞言,恍然大悟。
“我多買了一些,給世子也嘗嘗。”霜兒將一包點心塞給了他。
陳九接過,回到了前面的馬車。
“何事?”陸湛放下書本,詢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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