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脂婉桌底下,踩了歐陽珍珠一腳。
誰知歐陽珍珠竟夸張地跳了起來,并大聲叫嚷道:“有人急了,想要殺人滅口了。”
脂婉氣急敗壞,伸手掐住她的頰肉,怒吼:“死丫頭,你給我閉嘴!”
歐陽珍珠被吼得愣了愣,吃驚地看著她,“婉婉……”
脂婉一驚,迅速冷靜了下來,果見表哥、奶娘,都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她心頭一沉,立即收回了手,然后一臉無奈地責怪道:“珍珠,你不要亂說話啦,叫人誤會了,可不好。”
歐陽珍珠眨了下眸,伸手揉了揉被掐疼的頰肉,心不在焉地“哦”了聲。
方才婉婉發脾氣的樣子,跟平時的乖巧可人,真是判若兩人呢。
不過,也許她是被逼急了,才會那樣。
畢竟人家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嘛。
這么一想,歐陽珍珠釋懷了。
不過她可不敢再打趣脂婉了,雖然她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陸湛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低頭飲茶,可內心卻再起波瀾。
難道表妹平時的乖巧可人,都是裝出來的?
她方才發脾氣的樣子,倒與夢里的姑娘很像……
還有她后背的傷,以及剛剛顯露的脾氣,都跟那姑娘有共通的點,另外,表妹還擅畫,也打算招贅……
想到種種,陸湛端著茶碗的手一緊,目光掃過表妹的左手。
若表妹的指間,也有紅痣,那……
陸湛黑眸微垂,內心忽然很亂。
“表姑娘,您給陳奶娘帶的禮,老奴和霜兒都搬進來了。”
正當屋里氣氛古怪得讓脂婉心底不安的時候,方嬤嬤抱著一摞盒子,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霜兒,霜兒手里同樣也抱著許多東西。
脂婉見她們進來,悄然松了口氣,連忙開口道:“先擱在桌上吧。”
方嬤嬤和霜兒便將手里抱著的東西,都堆到了桌上,有補品,有衣襪鞋帽,還有各色布料,以及一些吃的、用的。
“奶娘,這些是我給你和兩位哥哥買的,你看一看,若是還缺少什么,你跟我說,我讓人去鎮上給你買齊了。”脂婉拉著陳奶娘的手,走到桌邊,輕聲道。
陳奶娘眼睛已經濕潤了,哽咽道:“小姐心里還能惦記我,并大老遠地來看我,我已經很滿足了,怎么還能讓你破費?”
“奶娘別說這樣見外的話,我本該早些來看你的,但是京城路遠,不甚方便,難得這次回來了揚州,我自是要來看你的,我也不知道給你買什么好,便胡亂買了一通,奶娘不要嫌棄才是。”脂婉說著,拿帕子幫陳奶娘擦了擦眼淚。
沒想到陳奶娘的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她握緊脂婉的手,搖了搖頭,“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可當年,我卻在你最無助的時候,舍你而去,這些年,我心里一想起這事,便心頭不安,難得小姐沒有怨怪我,還對我如此好,可我根本不配……”
說起當年,脂婉的眼圈也有些紅,她抿了抿唇道:“奶娘也有自己的苦衷,當年大牛哥摔斷了腿,二牛哥也還小,你若跟我走,兩位哥哥該怎么辦?你也是不得已的。”
當年爹娘出事,家里被洗劫一空,家中下人,全棄她而去,只有霜兒和奶娘留了下來。
若不是姨母得知消息,趕來了揚州,奶娘是準備將她帶回景寧鎮,一塊生活的。
奶娘早年喪夫,獨力支撐著一個家,當年她要跟姨母去京城時,不巧奶娘的婆母也去逝,大牛哥也不幸摔斷了腿,二牛哥又還小,家中已無別的長輩操持,奶娘若跟她走了,兩位哥哥根本活不下去。
作為母親,奶娘如何狠得下心,拋下自己的孩子,跟她去京城?
奶娘也有自己的難處。
所以這些年,她并未怪奶娘沒選擇跟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