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還有一件事情……”脂婉有些躊躇地開口。
陸湛抬起眸,“何事?”
“賬冊上不是詳細記錄了梁啟賢的貪墨證據么,難道不能直接給他定罪?”脂婉小心謹慎地問道。
陸湛頓了下,淡淡道:“給他定罪簡單,但你爹娘的死,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殺的。我查過當年句容縣的卷宗,上面記載,你爹娘是被匪徒殺死的,而涉事的匪徒,也全都在當年就被抓獲,并處決了。”
脂婉聞言,有些著急道:“那些匪徒,肯定是梁啟賢派去的,我爹娘就是被梁啟賢給害死的!”
“你有什么證據?”陸湛不緊不慢道。
脂婉噎住。
“我當然也覺得你爹娘的死,跟梁啟賢有關,但并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他就是幕后黑手。”陸湛蹙眉,“律法面前,講究的是證據,而不是憑個人的臆測。”
脂婉絞了絞帕子,說不出反駁的話。
陸湛頓了頓,緩和了語氣,“你放心,你爹娘的案子,我會查個水落石出,讓真正的兇手伏法。”
“謝謝表哥。”脂婉感激道,同時又有些擔心,“但是相關的涉事之人,都被處決了,已經是死無對證,當年的事情,要如何查起?”
“這件事情查起來,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陸湛道。
脂婉一喜,“表哥有法子?”
陸湛“嗯”了聲,目光落在她臉上,“這件事情,恐怕得表妹幫忙。”
“我?我能幫上什么忙?”脂婉訝異。
陸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情,“昨日你在梁啟賢面前透露你的姓氏時,他恐怕就已經對你起了殺心。”
脂婉一怔,“表哥是如何知道的?”
“昨晚鴻運酒樓,曾鞏的夫人和女兒,敢對你動手,焉不是有梁夫人的故意縱容。”
脂婉聽到這里,心里一動,“你是說,那梁夫人會那么做,是因為受了梁啟賢的指使?就因為在酒樓門前,我透露了自己姓脂,梁啟賢便坐不住了,還對我產生了殺意,但又顧忌著表哥,才沒有立即出手,而是讓梁夫人試探我在表哥心里的分量?”
陸湛手指蜷縮了下,“嗯。”
脂婉后背上起了一層冷汗。
她當時見到梁啟賢,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故意說出自己的姓氏,想試探梁啟賢的反應,沒想到竟引起了梁啟賢對她的殺心。
她疏忽了一點,她既然懷疑梁啟賢是害死她爹娘的兇手,那么梁啟賢如果真是兇手,那聽到她姓脂時,肯定會心虛害怕,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畢竟梁啟賢當年會殺死爹娘,肯定是為了賬冊。
現在想來,當年爹娘死后,家中又遭遇賊匪洗劫,肯定也是跟梁啟賢有關,他定是為了找尋賬冊。
可他沒想到,她爹娘竟會將賬冊交由陳奶娘保管。
這件事情,已時隔多年,梁啟賢怕是以為真相早已石沉大海,可她突然冒了出來,梁啟賢心虛,自然會將她和賬冊聯想到一起,又豈能容她活著?
所以若不是表哥,她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思及此,脂婉攥了攥手心,才發現手心已經一片濡濕。
她定了定神,重新看向表哥,“所以表哥是想讓我以身為餌,誘使梁啟賢自己露出馬腳?”
陸湛目露贊賞,“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頓了下,問道,“害怕么?”
脂婉攥緊手心,“只要能為爹娘報仇,我不害怕。”
看著小姑娘強撐的模樣,陸湛眸內有絲笑意,“嗯。”
脂婉心里忐忑的同時,又期待能早點將梁啟賢正法,“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