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聞言,心里一沉。
雖然她心里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當從表哥口中聽到時,心里依然感到沉重。
那畢竟是她的親伯父……
陸湛見她面色變得有些蒼白,良久不吭聲,心里一緊,低聲問道:“婉兒可是怪我?”
脂婉聞言,回過神來,抬起眸看著男人的眼睛。
表哥很少喚她的閨名,自捅破身份后,喊她閨名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這時突然這般喚她,她竟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一絲緊張。
表哥這是害怕自己會生氣,會怨怪他。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我不怪表哥,表哥是職責所在,而且我伯父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雖然作為親人,她這話說得有些冷血,但事實如此,容不得她為他開脫。
表哥身為朝廷官員,又被皇上任命為江南巡查的欽差,處置貪官污吏、迫害百姓的賊匪,是他的職責,她不能因為表哥處決了伯父,就跟表哥置氣。
伯父身為水匪頭子,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但劫財殺人,就是不對,就該受到律法懲處。
沒有表哥,也會有別的官員處置他。
這是早晚的事情。
思及此,她忍不住問道:“我伯父他可是有什么……苦衷嗎?”
她爹是個清廉的好官,在任句容縣令期間,也一直為百姓做好事,可伯父卻與爹爹完全相反,成了惡貫滿盈的賊匪頭子。
這反差太大了。
爹那么好,為官清廉,為何伯父卻相反,走上了與那樣一條路?
而且爹娘在世時,也沒有告訴過她,她還有一個伯父。
爹從沒有提及過伯父這個人。
本是最親密的孿生兄弟,因何分道揚鑣了?
是因為兩人的想法不同嗎?
伯父成為水匪,是有苦衷的吧?
脂婉心里,有一堆的疑問。
陸湛有些訝異于表妹的敏銳。
可晉王后人那件事情,絕不能叫表妹知道。
知道她伯父是水匪頭子,她已經很難受了,再讓她知道晉王后人一事,只會給她徒增煩惱。
“這個……我不清楚。”良久,陸湛開口道。
“你沒有審他嗎?”脂婉詫異。
“審了。”陸湛點頭,“但你伯父這個人,骨頭……很硬。”頓了頓,安撫道,“你伯父是你伯父,他做的任何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有負擔,更不要跟別人講,脂燁是你伯父一事。”
脂婉明白他的顧慮。
若是叫別人知道,她伯父是水匪頭子,那就麻煩了,而且也會讓表哥被詬病。
她還是知道輕重的。
“我知道。”脂婉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問道,“伯父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陸湛頓了下,終是沒有隱瞞她,“沒有,現已在押回京城的途中,這兩天應該就會到了。”
脂婉聞言,訝異地看著他,“可你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