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小時候所遭受到的謾罵和苛待,安慧心里不由橫亙著一股郁氣。
把幾位妯敷衍打發走,她回到院子,看到和大孫女蹲在屋檐下無聊的江茉莉,目光不由柔和下來。
她走到兩人跟前,“明天給你大舅祝完壽就回去了,你們兩個別再瞎胡鬧了。”
聽著像是訓斥,語氣卻透著寵溺。
江茉莉道:“媽,爸已經訓過我們了。”
瞧著她討好賣乖的模樣,安慧也沒再多說,而是進了堂屋去跟自家大哥說好話。
雖然她覺得大哥大嫂挺活該的,便面子功夫還是得做一做。
……
收拾完鍋灶,李玉容燒了一大鍋熱水,先舀了半盆端到江茉莉她們跟前。
“姑婆,姑姥爺,三表嬸,你們先洗吧。”
江茉莉自己倒是帶了洗臉帕,不過農村人不那么講究,裝水的盆,跟之前殺雞的盆是同一個。
“算了,我不洗臉了,你們洗吧。”
陸德釗和安慧顯然也不適應,索性都不洗臉,洗洗腳得了。
冬天熱水泡腳還是很舒服的。
就是一個盆泡四雙腳,略顯擁擠。
泡著泡著,陸婷婷忽然問道:“明天他們不會還拿這個盆裝菜吧?”
江茉莉:“自信點,把不會字去掉。”
氣氛一陣詭異的沉默。
江茉莉:“等我們洗完,他們也還會拿這個盆洗臉洗腳呢。”
陸婷婷大叫:“別說了,好惡心,我明天中午不吃了!”
江茉莉嘎嘎笑。
陸德釗和安慧倒不覺得有什么。
兩口子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
洗完腳,江茉莉找出牙刷杯子刷了牙,又用水瓢舀了點井水,打濕洗臉帕把臉擦了擦。
洗漱完,安慧問大舅媽要了一盞煤油燈,帶著三人去老宅休息。
老宅是一門三間,正中間是堂屋,左右各一間睡房。
左右的房間沒有單獨的門,需要從堂屋進。
安慧看了房間和床,把煤油燈遞給江茉莉:“燈放你們那邊吧。”
“不用。”
江茉莉反手從包里摸出一根雪白的蠟燭,借著煤油燈點燃。
陸婷婷納悶:“你哪來的蠟燭?”
“除了從家里帶來,還能從哪來。”
陸德釗笑著夸道:“還是茉莉想的周到。”
“都是表嬸準備的,床上也灑了滅虱粉,爸媽你們放心睡。我和婷婷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們嗷。”
陸德釗和安慧都被逗得發笑。
安慧不放心的叮囑倆人,“你們倆也早點睡,別打架。”
“知道了。”
江茉莉舉著蠟燭往東屋去,陸婷婷跟在她后頭。
“你包里還帶什么了?”
“社會上的事少打聽。”
“不說拉倒,我還不想聽呢!”
兩人吵吵鬧鬧的去到東屋。
走到床邊,江茉莉將被子和床單掀開,舉著蠟燭從床頭照到床尾,沒看到虱子的蹤跡,這才往旁邊的舊桌上滴了兩滴熱蠟,將蠟燭定在桌面上。
陸婷婷先脫掉鞋上了床,睡在里側。
江茉莉睡外側。
脫掉外套和外褲后,她扭頭看了已經躺好的陸婷婷一眼,道:“我吹蠟燭了?”
“別吹,讓它亮著。”
“你還怕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