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莉和范秋云走后,楊麗瓊走到窗戶前矗立良久,直到房門被敲響。
打開門,看到去而復返的江茉莉。
相比起意外,她空蕩的心口像是被注入一抹溫暖。
“你怎么又回來了?”
江茉莉反手關上房門,從懷里拿出江口醇。
“心情不好,找你喝兩杯。”
說著,又從大衣兩邊兜里分別摸出一罐菠蘿味汽水、蠟燭、火柴和一袋麻餅來。
看江茉莉準備的這么齊全,楊麗瓊默默將“演訓期間禁止喝酒”的話咽回喉嚨。
循規蹈矩了二十多年,逾矩一次又何妨。
江茉莉將汽水打開,分別倒進兩只茶杯中,之后又分別往茶杯的汽水里各倒了一兩左右的白酒,搖晃均勻后遞給楊麗瓊一杯。
“嘗嘗看。”
楊麗瓊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怎么樣?”
楊麗瓊咂了咂嘴,點頭,“還可以。”
江茉莉自己也抿了口,滿意道:“這種喝法在國外叫雞尾酒,要是再加點冰塊口感會更好。”
楊麗瓊看向桌上的蠟燭火柴,“這些干什么用的?”
“你去把燈關掉。”
江茉莉頤指氣使的語氣讓楊麗瓊微微挑眉,但還是按江茉莉的話,去關了燈。
江茉莉點亮蠟燭,用熱蠟固定在茶幾上,對楊麗瓊說道:
“喝酒的時候點蠟燭更有氣氛感,試想燭光搖曳,大家都看不清彼此的臉,邊喝酒邊暢所欲言,豈不美哉?”
說著,江茉莉往椅子上一坐,沖楊麗瓊舉杯,“致敬我們死去的夢想。”
楊麗瓊坐到她對面,跟她碰杯仰脖喝了兩口果酒。
菠蘿汽水的香甜,夾雜著白酒的辛辣苦澀滑入喉嚨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口感。
“我還是第一次這么喝白酒。”
江茉莉道:“這么喝不那么容易醉。其實我們的生活就跟這江口醇一樣,又苦又辣,但你往里面加點菠蘿汽水,它就變得香甜可口。”
楊麗瓊偏頭望著她,眼神像是被月光映照的湖水一樣靜謐深邃。
“你是特地過來安慰我的嗎?”
江茉莉端著茶杯跟她碰了下,說道:“應該說是互相安慰,兩個可憐無助的女人,在寒冷的冬夜抱著燭火取暖。”
楊麗瓊被她的說法逗得輕哂:“你有什么可憐的?”
“我準備了很久,熬了無數個夜創作出來的作品,首演就被嘎了,還不可憐嗎?”
“你被否定的只是這一個作品,你以后還可以創造更多的作品出來。”
楊麗瓊的聲音中透出壓抑和沮喪。
《逐夢》是以她為原型而創作的,否認《逐夢》,就等同于對她人生的全盤否定。
相比起江茉莉,《逐夢》的停演,對楊麗瓊的打擊更大。
“瓊瓊(qun)。”
楊麗瓊偏頭看著她,“你喊我什么?”
江茉莉眨巴眼,“你不喜歡啊,那我叫你麗麗?”
“沒事,你喜歡就喊吧。”
楊麗瓊喝了口果酒,說道:“只是很久沒聽到了,小時候,外公外婆就喜歡這么叫我。”
江茉莉拿了塊麻餅,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楊麗瓊,剩下一半自己掰著吃。
邊吃邊跟楊麗瓊說起后世:“有這么一個時代,女性完全獨立而自由,不結婚不生娃,也不會遭到指責和歧視,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自身和事業當中,甚至可以比絕大多數男人站得更高、更遠。”
雖然楊麗瓊不覺得會有那樣的世界,但還是被她的描述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