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實實在在地落到了百姓頭上去:讓百姓活不下去!
有此一條罪名,無論是對于現在說服靜如大師,還是往遠了說的大事籌謀,都會是莫大的催動和助力!
說完這一番話,就連這游方和尚心中自己都不由一陣激動澎湃:「看來,此乃天助師父!」
「燕王殿下大業可成,師父大業可成!」
能跟在姚廣孝身邊游走斡旋,這游方和尚自然只能算是半個和尚,朱棣功成便是道衍和尚功成。
他作為道衍和尚身邊近徒。
前途自然遠大。
想到這些,心中又如何能不激動?
“燕王殿下想讓貧僧做什么?”靜如和尚低垂著眸子問道,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悲憫之意。
同時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道衍和尚的確擅長拿捏人心。
游方和尚目光微微一亮。
面露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恭維了一句:“靜如大師果然如師父一般,有我佛慈悲心腸。”
對此,靜如和尚不置可否。
反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道:“可他是佛陀,也是猛虎。”
游方和尚微微一笑,道:“家師也不過不忍見天下百姓受難,靜如大師難道不是?不過,此番是不會讓大師為難的,只需大師給周王殿下傳封信便可。”
靜如和尚單手立掌,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便只送上一封信,日后莫要再找貧僧了。”
他和道衍和尚不一樣。
他是一名真正的僧人,從來無意于參與到這其中的爾虞我詐之間。只是,若是可以,他只愿天下無災無難。
道衍和尚也把這一點拿捏得很準。
知道他不會做更多的事情,但讓他這個主錄僧去見一見自己侍奉的親王,順手送上一封信傳遞些情報,既隱秘又安全。
“那就勞煩靜如大師了。”
游方和尚面上帶著笑意,從懷中取出一封沒有落款的信封,遞給了靜如和尚。
靜如和尚似有深意地端詳了對方一眼。
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句:“貪嗔癡恨……便是入了佛門,也難清凈啊……”說罷便接過游方和尚手里的信封放入懷中,不急不緩地朝廟門的方向而去。
游方和尚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笑著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什么貪嗔癡恨,最終還不是化為煙霧塵土?”
……
靜如和尚這一去。
便直到下午才重新回到廟中。
游方和尚再次借故“談論佛法”,單獨約見了靜如和尚,面色之中帶著一絲雀躍:“大師,可有回信?”
然而,靜如和尚卻搖了搖頭……
游方和尚面色微微一變:“大師這是何意?”
靜如和尚原模原樣地將對方交給他的那封信,遞了回去:“周王殿下今日上午便下了令,與諸位名醫在醫療院閉關鉆研醫道,編纂醫書,不見外客,貧僧并未見到周王殿下。”
游方和尚眉頭緊緊一蹙:“閉關?”
“編纂醫書需要什么閉關?需要什么不見外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他瞬間察覺到了此事之中的不同尋常。
思索了片刻。
他才壓低聲音,猶疑地道:“莫非是當今陛下?先把周王殿下宣召入了應天府,緊接著便是……”
緊接著便是軟禁?
再挑個錯處削藩?
但他的神情之中又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可是師父不是說……淮西勛貴背后另有高人指點,絕不會貿然削藩才對么?齊王那個蠢貨是自己送上去的,可周王殿下向來為人本分,并無錯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