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和尚心中一定。
二人交往十年,他當然猜得到朱棣的心思,當即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或許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殿下乃是天命所歸之主,是太平天子之相。”
朱棣雖沒再說什么,心中卻不由得一陣暗喜。
站在一旁的丘福則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咱這陛下啥時候下主意打回去啊?”
道衍和尚嘴角噙起一抹淡笑:“咱們在等的事,陛下約莫也在等,等應天府的淮西勛貴憋不住了,等他們背后的那只手管不住了,等那位新帝胡鬧到百姓不滿了,畢竟,如今的陛下也在一定程度上需要這一份天下大勢。”
他始終不相信。
一群莽夫、一個傀儡昏君,那只手再厲害,能把控應天府一時,還能把控應天府一世?
“在此之前,燕王殿下只管和陛下父慈子孝,利用好這一份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左右陛下心中對諸王的考量。”道衍和尚挑眉道。
朱棣點了點頭。
一身英凜的眸子之中仿佛閃爍著熠熠光輝。
頓了頓。
他似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般,道:“對了,道衍師父說起父皇心中的考量,本王倒是想起來一事,無論是昨日父皇初見本王之時,還是今日上午本王去見父皇之時,父皇都有意無意地提及北平府這邊冬日嚴寒之事。”
“父皇平日里雖對文武朝臣十分嚴厲,殺性極重,可他起于微末之時,時常慨嘆百姓不易……這是否也是父皇對本王治下的不滿?”
“只是這北平府不比應天府,氣候實在比南方要嚴酷許多,道衍師父于此事可有何看法?”朱棣問道。
雖然他心里覺得朱元璋揪住這件事情不放一直都覺得挺委屈的,但奈何現在的情勢是自己的確被自家老父親給拿捏得死死的。
他對朱元璋有所求,當然就得猜其心思,投其所好。
道衍和尚面上不由露出一絲不解之色:“今日上午又提及了此事?昨日貧僧倒也聽到了陛下說起此事,說是看到街上凍死了人心里不痛快,但陛下管理大明皇朝二十五載,按理來說也會理解才對?”
說罷,他沉默下來。
一時竟也沒了主意的樣子——老天爺的意思,怎么搞?
這時候,倒是站在一旁的丘福似乎有什么主意了:“說起來,殿下和道衍師父知不知道北街那邊的新鮮消息?”
朱棣和道衍和尚對視了一眼:“賣廉價布料那個?”
丘福點了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商鋪!商鋪老板可真是個大善人呢!傾盡家財不知讓多少貧苦百姓能勉強挨過這個冬天。冬天凍死人這種事情咱是實在沒辦法了……”
“但現在剛好在咱們王爺治下出了這么個大善人,咱何不借花獻佛,大張旗鼓地賞賜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