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幾件事情,要先交辦。”
龍書案后,朱允熥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喙。
即便這殿中都是六部、都察院……等重要實權部門的堂首及重要官員,他似乎也不準備商量,而是直接通知的意思,溫潤的聲音,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聽到朱允熥這話。
原本還在摩拳擦掌準備分蛋糕的眾人,面上神情皆是一滯:得!就這位小祖宗要先挖走一大勺子去。
許多人心中更是有些忐忑地沉了沉。
尤其是傅友文。
他就是專門管國庫開支的,一般都是其他各部申請預算,便是偶爾有不合適的,他也是能駁斥的,可當朝天子提要求……那是大明的天,特么的他敢說啥?
最關鍵的是,這位小祖宗的心思,向來最是跳脫。
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搞什么幺蛾子?
這個問題。
不僅傅友文擔心。
詹徽等其他在場的大臣,心里也同樣擔心——說到底,那位少帝去年的確是干了不少大事,也給大明國庫掙下了七百余萬石的結余,可他亂搞起來也是真亂搞哇!
只是這時候誰也不好說什么。
上面都還沒說要做什么呢,你就上趕著反駁,找死呢?
上面突然提這么個要求,你要是第一個站出來附和,要真搞什么不得了的幺蛾子,到時候旁人不敢多說皇帝,矛頭不得指著你?找死呢?
一時之間。
整個大殿之中都陷入一種微妙的氛圍。
見沒人說話,朱允熥約莫也猜得到是因為自己「前科」比較多,朝臣都在嘀咕著,不過這群替他辦事的工具人如何嘀咕,他從來都不在意。
他是天子,一言萬鈞重。
朱允熥目光在眾人直接意味不明地逡巡了一圈,面色一冷,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怎么?”
字少,語氣卻嚴厲了許多。
眾人不由覺得仿佛有一股冷氣從自己身上一掠而過,當即回過神來,齊齊拱手,不敢再做縮著頭的鴕鳥,稀稀拉拉地隨著眾人的口徑道:“微臣等恭聽圣訓。”
朱允熥嘴角微微一彎。
去年立威,要的就是如今這番效果。
當下也不說其他,單刀直入地開始提要求:“第一件事,福建、浙江等沿海地區,繼續大規模增兵屯田,不僅要增兵屯田,還要大規模練兵。”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篤定且不容置喙。
這是他去年就在想的事情,大明的未來,一個在自身國力穩扎穩打的增長,另外一個,一定是在海上的。
水上兵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熟悉海面作戰的士兵,并不是你作為一個皇帝,喊一句就能立刻有的,無論是等國力富足去打小日子,還是以一個高位者的姿態和其他國家做生意,亦或是直接橫跨半個地球往新大陸去搞……凡事都必須要有預見性,也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如此才能做到「想要做一件事,就又相應的力量和條件去做,而且做的漂亮」。
只不過大明國朝收入本來就頗為拮據,而超出預算的大規模增兵屯田、大規模練兵……
需要的錢糧也是極大規模的。
再加上那時候,穩住大明百姓的存活率,提升人口增長才是更優先要做的事情。
朱允熥就是再想做這事兒。
也只能往后推,一直推到了現在,而現在,則是可以開始籌備的時機了。
“福建、浙江等地增兵?”
“而且還要練兵,更是要大規模來干?攏共算計下來,這得額外耗費多少銀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