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在一處,卻如同就在一處。”
“萬望老哥保重身體。”
隨著六子話音落下,傅友文心中的牽掛也算稍落了下來,點頭道:“好,老夫聽到了,倒是辛苦你走一趟了。”
六子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傅大人說哪里話,咱從年輕時候起就在老爺身邊,老爺讓咱干啥都談不上辛苦,況且,老爺不在應天府,咱更清閑得很。”
“有點事兒忙活,咱可樂意呢。”
他雖笑著,看起來也蒼老,可眼神里依舊帶著金戈鐵馬的余韻,就像一柄爬滿了銹的老刀。
傅友文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淡笑著擺了擺手讓他回。
而名叫「六子」的老管家給傅友文帶了一番言簡意賅的話,無論是落在淮西勛貴耳中、還是落在傅友文身后諸多文臣耳中,均如一顆落入平湖里的大石頭。
眾人先是目光聚集于傅友文身旁聽完,隨后則各自神色不同地愣了愣。
待六子走遠了些。
傅友文才聽到身后有人痛心疾首地拍大腿,長嘆了一口氣道:“沒了,人都出應天府了,連一丁點挽回補救的余地都沒給人留下!”
“呵!現在這情形,除非陛下突然回心轉意,一道詔令再給趕路的穎國公送過去,把他喊回來,否則……以后可就萬難了。”
“萬不能如此!咱待會兒就去勸陛下收回成命!”
“勸陛下有何用?你們可是忘了劉掌院(翰林院掌學士劉三吾)如你還在何處?右都御史(被叉出去的袁泰)不日前又是何等情形?”
“這種事兒,是死也不能放過的才對!”
“……”
突如其來的消息,對于詹徽他們這一票人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晴天霹靂一般。
在此之前,不少人還想著可以再努努力,勸勸朱允熥。
可現在傅友德人都走了。
原本就基本不抱希望,現在更不用抱著什么希望了……
想到這里。
不少人目光之中都露出決絕之意——這種關乎所有人危急存亡的事情上,勸不動?再勸不動也要勸!——這事兒可不是一個兩個荒唐的政令可以比擬的!
意味著土匪武勛當道。
意味著大明皇朝烏煙瘴氣。
意味著必然會發生的,大明再次動亂。
在此之中。
自然是有人秉承著儒家那一套思想,忠君、愛國,即便血濺五步、以命相酬也在所不惜。
但即便不懷著這樣的心思在,對于他們這些被武勛看不上的「遭瘟的讀書人」,為了自己日后能有發展空間、能夠在朝廷之中有機會掌握話語權……他們也得鬧,得擁躉著朱允熥這個小皇帝擺脫淮西勛貴的束縛和挾持。
所以此刻。
這些人幾乎是前所未有地同心協力,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乃至冒險赴死的決心。
而與此同時。
淮西勛貴之中則是所有人面上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了笑容,尤其是他們手底下派出去嚴密監視傅友德的人過不多時也來這里回了消息——親眼看著傅友德背著包袱出了城,往福建方向策馬疾馳而去。
眾人原本面上緊張的神情更是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放松、釋然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緊張兮兮地從昨天搞到今天,果然就是咱們誤會了,想多了嘛!就說哪兒有那么多虛啊、假啊、障眼法的?這不沒什么事兒了么?”
“不僅沒什么虛啊、假啊的,陛下甚至還張羅著讓老傅早些離京去!說明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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