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還不止一個人。
立刻還有其他好幾個人,同樣紅著眼睛怒然附和:
“陛下不聽,便聽聽微臣腦袋撞這奉天殿柱子的聲音!微臣就是死了,也要勸陛下回心轉意!”
“陛下!微臣追隨先帝而去了!”
“陛下!大明不能亂!”
“……”
一邊說著,幾個人一發狠,竟是真低著頭,一個猛子就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柱子上不留余地地沖了過去。
卻在這時候。
被常升和他身邊的幾個武將沖上去拉住。
常升雙眼微瞇道:“你們幾條破爛賤命,死了不要緊,可別壞了咱陛下的名聲!”
說完,手底下力道一甩。
幾個想要身體力行地在這奉天殿死諫的文臣立刻便如同幾只小雞崽一般,趔趄了幾步,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一邊甩人的同時,還目光凌厲地盯著此間守殿的軍士道:“來幾個機靈的!都他娘的給本國公看好了,陛下的奉天殿,不許見血!”
常升話音未落,便立刻有明白人上來接手,道:“明白!開國公交給咱們就是!”
常升能恰到好處抓準時機把這幾個人攔下來。
其實是因為他對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昨天錦衣衛找他,給他帶話,讓他演一波做局的時候,朱允熥自然也考慮到傅友德這一出會讓文臣接受不了,會出現所謂的死諫,所以也順帶著一并交代了常升,讓常升出面攔著。
對于朱允熥來說。
說到底。
放棄抵抗淮西勛貴是假的,不顧大明將來的國祚也是假的,這都不過是做的一個局罷了。
而這些豁得出性命決心向他死諫的人。
只不過是因為不知道內情而已,他們不像朱允熥一樣,是站在局外擺弄棋子的人,也沒有被朱允熥提前通知開上帝視角,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出發點就是為了大明好,為了國家、為了天下百姓好。
在這個時代。
有些人的風骨,是真的會去死的!
朱允熥懶得聽他們說話,懶得和他們周旋。卻也絕對不想這群人這么可惜地死了。
“連死都不肯讓人死!哪兒有這樣的道理了?”
“開國公!你……你這個蠢貨!算起來,陛下可是你親外甥,你都不為他的日后想想么??”
“常升!你不得好死!”
“讓老夫死!老夫要用這一身血,給陛下洗洗那被豬油蒙了的心!陛下啊!陛下!”
“不肯老夫死,老夫便在這里跪死!”
“……”
幾個人雖然沒想到出面阻止他們的居然是身為淮西勛貴的常升,可今天這個阻止他們的人無論是誰,他們心里都一樣憤懣——怎么都沒想到,死都死不成。
性命都不顧了,臉面上當然更不顧了,一邊跪在地上呼天搶地,一邊把常升順帶著罵了個狗血淋頭。
常升抬腳邁過奉天殿的門檻。
聽著身后“噗通噗通”的跪地聲,以及針對自己的,難聽的罵聲,無奈長嘆一口氣,在心里暗暗叫苦:「陛下給我派的這活兒,真他娘的難干。」
常升往前追上其他準備一起出宮的淮西勛貴。
立刻就有人蹙著眉道:“你管那群遭瘟的文臣做什么?要死就讓他們死就是唄!死了更好!最好全死干凈!凈他娘的喜歡和咱對著干!”
常升故作憂郁地長嘆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道:“他們是一群殺千刀的,看不起咱無人,當然該死!只是……他們不該死在宮里,更不該死在奉天殿上。否則,陛下這名聲往后傳出去得多難聽?”
“那群遭瘟的有句話確實沒講錯,再怎么講,陛下也是我常升的親外甥嘛。”
這時候,明面上淮西勛貴的隱憂已經解決。
在立場站隊上,之前洗得要多白有多白,空出手來的前提下,做舅舅的愛護愛護親外甥,這才是人之常情,其實要更比處處注意著和朱允熥撇清關系更能讓人接受。
這也是朱允熥讓常升來做這件事情的另一層原因。
果不其然。
常升說完這話之后,旁邊諸多淮西勛貴不僅沒有因此而對常升芥蒂防備,反而笑呵呵地戲謔道:“喲!咱這二小子現在開始論起甥舅情分來啦?咱怎么記得……昨日在涼國公府,你老幾可是第一個跳出來,是最著急的!”
「還真又給陛下算到了。」常升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句,面上則是做出一副尷尬撓頭的模樣,混不吝地道:“這不是我給誤會陛下了嘛!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順手幫他保一保他那本就稀碎的名聲,嘿嘿!”
“呵!你這小子!”周圍幾個論輩分都比他大的公侯嬉笑地點指著常升,道。
常升對此也不置可否。
此時剛好和眾人一起出了宮門,當下還提議道:“昨天吃菜喝酒都忒不痛快,諸位叔伯,今日咱好好盡盡興去?”
“好小子!正合咱的意!”
現在相當于是解開了一切擔憂,他們這群人心里比誰都舒坦,當即笑嘿嘿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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