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周立軒和范松德。
他們本來還想著,老實承認一個輕一些的罪名,花言巧語再開脫幾句,以免背后的秘密被揪出來,可趙峰這幾句輕飄飄的話,當場如同一道晴天霹靂一般,惡狠狠地從他們腦袋上頭一直劈到了腳底板……
當下瞪大了眼睛,兩個人齊齊呆愣在原地僵住。
「交代……哪位王爺手底下的人……」
「這個趙峰他……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我們是暗樁!?剛剛那副樣子不過是等著我們自己慌神,暴露點什么!!?」
兩個人呆愣在原地,瞬間便心如死灰——既然對方話都說得這么斬釘截鐵了,必然就是知道了什么,或者察覺到了什么,他們便也……百口莫辯了!
頓了頓。
周立軒再次咬了口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兒在口腔之內蔓延,同時則是做出一副蒙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樣,大喊道:
“趙……趙大人!冤枉!冤枉!”
“這可是天大的冤屈啊趙大人!”
“我們兄弟二人在這應天府已然經商多年,從未逾矩!平常這生意也都是在京師直隸一帶做,連京師直隸都沒出過,哪兒……哪兒還跟什么王爺能牽扯上的?”
“要是小人這樣低賤之人,能和當朝哪位王爺攀扯上,那也不知是祖墳冒青煙,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誤會了!趙大人絕對是誤會什么了啊!”
周立軒知道,就算前面的避重就輕沒有避過去,這時候當然還是什么都不能承認。
否則可就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
范松德也立刻以頭搶地,聲淚俱下地道:“冤枉!冤枉啊趙大人!方才小人兄弟二人也都是真心孝敬的,絕對沒有害諸位差爺的意思!天地可鑒吶!”
“……”
二人一唱一和,磕頭的磕頭,喊冤的喊冤,眼淚鼻涕一把抹,不知道的只怕還真以為他們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聽到二人舌燦蓮花般的辯解。
趙峰心中一時都不免覺得動搖,甚至覺得他們二人的話還有幾分道理——他早就對這兩個所謂的商人細細查過底細,各方面的證據都表明,這兩個人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在這京師直隸扎根做生意的——這兩個人要真是哪位王爺的暗樁……那多少說明朝中有哪位王爺……
十幾年前就有了反心?
那時候先帝都還沒有任何頹勢,太子殿下更是從小到大就得先帝歡心,又有朝中文武大臣的支持,地位堅如磐石,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和能力撼動。
要不是去年太子殿下猝然駕崩。
當今天天下的任何一位王爺,約莫都不敢想「造反奪位」這件事情。
十幾年前!??
這會不會太早、太過久遠了??
見趙峰走神遲疑了片刻,周立軒和范松德二人心中一喜,趕緊趁熱打鐵地道:“趙大人!小人兄弟二人真是冤枉的啊!咱們來這應天府扎根都十幾年了!難不成還能十幾年前就敢圖謀不軌?這根本就不合理啊!”
他們自然猜到了趙峰遲疑的原因,或者說,也只能是這個原因——畢竟,誰能想得到這世間還有自家主子那般人物?誰能想得到,在國祚安穩、太子康健的情況下,還會有人敢想著這種不可能的事情?瘋了吧!
這也是為什么趙峰都說出他們是臥底這事兒了,他們還有力氣想著轉圜周旋的原因。
然而。
趙峰不過遲疑了一瞬。
當下就將這份遲疑給徹底斂去,面上寒霜更甚:“不用管他們說什么,只管把人逮回去,只管從他們嘴里往外撬東西出來,別弄死就是!”
這個時代自然沒人能這世間還會有道衍和尚這么一個妖僧、瘋子,可朱允熥手里有劇本啊。
趙峰固然覺得,從自己的固有認知的角度,這兩個人十幾年前就開始臥底,是不合理的。
可他更覺得,自家主子說的話,是絕不會出錯的。
他早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陛下說的話,照做,總是不會出錯的!陛下的話,根本不需要考慮合理不合理!
h見趙峰居然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周立軒和范松德二人一顆心當即便沉入了谷底。
連心臟都仿佛漏跳了一拍。
與此同時。
還有不解:他們不明白,眼下錦衣衛顯然還沒有切實的證據,為何就這么一口咬定他們是臥底暗樁,咬定他們和哪位藩王有牽扯?
“不是!趙大人您這是……您這沒有道理啊!”
“就算是錦衣衛抓人,也得講些道理的呀!咱們老實本分做生意的生意人……”
“在這應天府都待了十幾年了啊大人!”
“……”
兩個人扭動著身體,內心一萬頭草泥馬的同時,瘋狂呼喊起來,試圖再次動搖趙峰。
當然,這自然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趙峰眼中根本再無遲疑,只是冷漠地看著二人被錦衣衛給押走。
趙峰若有所思地看著錦衣衛押人離開的方向。
似是出突然想到了什么,對留在自己身后隨侍的人道:“查一查「道衍」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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